“多谢恩公救命之情,我们定当涌泉相报。”
楚恒发自肺腑感谢完,直接拆开包裹,拿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交给席慕,“吃吧,再不吃东西我们真要饿死了。”
席慕看着坐在车厢外的苏川,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尤其是他们沦落到这般田地,大家恨不得再上来踩一脚,这人又为何费这么大力气救他们?
诚然有唐钰的缘故在内,但他们与唐钰只是君子之交,且唐钰有家室,还有官职,怎么可能为了他们两个得罪权贵?
在没有搞清楚对方意图之前,席慕并不是很想继续欠这份恩情。
楚恒见他迟迟不动,果断把包子塞到他手里,“吃吧!就算对方真有什么算盘我们也没办法拒绝,上了人家的马车,还有回头路?”
席慕要哭不哭地咬了一口包子,“唐钰的人品应该没问题,对吧?”
他们现在也只能赌唐钰的为人了。
楚恒重重点头,发狠地咬了一大口肉包子,“不管了,先吃饱了再说!”
席慕见此,也跟着专心吃了起来。
一个包子下肚只是不饿,两个包子下去差不多八成饱,就是有些干。
苏川恰到好处地提醒,“陶罐里有热汤,应该还是热乎的,两位先生可以解解渴,暖暖身。”
这都考虑到了!
楚席二人对视一眼,想了想,顺从地拿起陶罐和边上的陶碗,债多了不压身,他们已经认命了。
两人配合着,一个拿碗,一个倒汤。
浓浓的羊肉香味勾得二人口水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就算要死,临死前能吃上这么一顿,他们也认了。
楚恒刚喝一碗羊肉汤眼睛就亮了,“这是......比我们在皇都酒楼吃过的还要鲜美!”
席慕也跟着猛点头。
他们两个囊中羞涩,是没有资格进大酒楼吃东西的,还是那回唐钰做东他们才有幸跟着涨了见识。
想到来皇都几年,一事无成不说,最终落到差点殒命的结局,临了竟然是在逃亡的路上尝了人生最美味的东西。
二人少不得又红了眼眶。
苏川连夜奔驰,到了晚上寒风怒号也不敢停下,下半夜实在太困,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赶车。
察觉到马越跑越歪,赶紧停下来让马慢慢走,自己也趁机打个盹。
等太阳出来,苏川找了个林子停下马车,弄了个柴火堆生火,把食物加热,再给楚恒和席慕暖了一壶酒。
二人连连摇头拒绝。
“酒就不喝了。”
苏川也没勉强,质问道:“二位先生有什么打算吗?若是同路的话我还可以送二位一程。”
两人对视一眼,席慕终是咬牙问道:“救命之恩我们两个无以为报,不知恩公想要我们做什么?”
苏川莞尔,“如果我说我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裹挟二位的意思,你们相信吗?”
“这......”
楚恒作揖,“恩公高洁,我二人实在敬佩,但救命之恩还是要还的。”
苏川失笑摇头,“二位先生不用跟我打太极,我就是想问问二位先生的打算,帮你们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见他态度诚恳,席慕感动到热泪盈眶,“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不瞒恩公,我们故土遥远,再加上得罪权贵,实在不敢返乡,就怕连累家人,昨日那几位大人给我们二两银子,我们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人生三十年,到头来竟然落到这般境地,实在悲凉啊!
苏川点点头,理性分析道:“眼下的情形二位先生就算要返乡也要过个两三年,等风头过去再说,这样,要是二位先生无处可去,倒是可以随我返乡,我家在利州,家中有几分薄田,几间漏居,条件远不如皇都,甚至可以说是穷乡僻壤,但收留两位先生几年不是问题。
二位先生若是愿意,可与我同行。”
楚席二人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横竖救命之恩还没报,他们也没地方可去,跟着苏川还有一线生机。
三人说定后,交换性命再次上路。
却不知皇帝因为他们龙颜大怒,下了早朝就往皇后宫里去。
“威远伯、户部尚书、礼部尚书看样子该换人来了!”
皇后大惊,“皇上,这大清早的怎么气成这样?可是他们又闹了?”
皇帝一屁股坐下,长长吐了一口浊气,满脸失望,“那几个老东西竟然逼迫麓山书院先生学子写下请愿书,逼朕收回对老二的处置!朕还以为他们是自愿的,寻思着老二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起码民间还是有爱戴他的人,不成想真相竟然如此不堪!”
皇后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赶忙上前给皇帝顺背,“皇上,是臣妾教子无方,您罚臣妾吧!”
皇帝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起来,“好端端的朕罚你做什么?”
皇后泫然欲泣,“要不是老二犯浑惹下这么大乱子,那些人也不会跟着出荤招,皇上也不会如此生气。”
皇帝反过来安慰皇后,“与你无关!这些年你怎么待老二的朕看在眼里,是他自己心性不行,经此一事,倒是给朕提了个醒,让朕看清哪些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原本他还没往结党营私这方面想,这回的事件倒是让他有了许多不好的猜测,越是这样他越愤怒,看来看去,几个儿子里面还是老六最省心,没岳家帮衬,只有一个出身平民的侧妃,简简单单,半点都不会给他添堵。
想到这里,皇帝沉吟道:“一会儿给老六府上送些东西,还有老六的侧妃,再送几盏血燕过去,老二就让他给朕好好待在边关几年,省得朕看了他心烦!”
“是!”皇后诚惶诚恐应下。
扭头就让人去六皇子府赐东西。
太后很快收到风声,也跟着赐下一堆宝贝。
这可把三皇子四皇子给气坏了,两人布局给二皇子一党下套,结果却让六皇子得了好处,凭什么?
三皇子咬牙切齿握拳,“父皇实在是太偏心了!”
四皇子虽然生气,倒是比三皇子冷静许多,“估计父皇知道那几位御史是我们的人,故意敲打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