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胤挥向魏昊的剑停住了。
他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魏国公一个人,很是吃力地推着轮椅过来。
因为没有仆从跟随,他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
想必是一收到魏昊遇险的消息,拼了命地赶过来,只为救下魏昊的性命。
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到镇国公的身上。人群为他缓缓让出一条道路,他吃力地推着轮椅到演武场上,看着魏昊被拘,他看向陈胤,语气哀求。
“陛下,请恕老臣身体不便,没有办法给陛下行礼。”
随后,他看向被死死绑住的魏昊,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陛下,手下留情啊!”
“老臣残破之躯,死不足惜,但是,不管我儿他做了什么,还请陛下,看在他是镇国公一脉,三代单传的份上,饶过他的性命吧!”
“不管是什么惩罚,老臣都能接受。求陛下,放过我儿!”
陈胤冷笑一声。
他收起挥剑的姿势,冷冷地看向镇国公,眼底遍布怒火。
“镇国公?”
“你这个封号,起的好啊。”
“多么可笑,身为镇国公,竟然在背地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今天早上,你和南凉王秘密沟通了什么?!”
“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陈胤几近疯狂,将手中的剑,架在魏昊的脖子上。
镇国公见到这一幕,内心一沉。
皇帝……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动作?!
他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如果,此刻说出南凉王来镇国公府的筹谋,魏昊的性命,能否被救下?
镇国公陷入挣扎。
魏昊看出了镇国公的顾虑,他忙不迭开口。
“爹!你觉得这个狗皇帝会放过我吗?!”
“我在南凉王座下任职,不管今天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我的。”
魏昊言下之意,镇国公今天如果真的说出一些什么,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让南凉王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之外,并不会对目前的情况有什么帮助。
想到这里,镇国公抬眼看向陈胤,开口说道。
“陛下,今晨,南凉王来府上,并非是什么秘密。”
“他来也只是关心老臣的病体,并非您所说的,有所筹谋!”
“况且,我儿也是无辜的!”
“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啊!”
陈胤大声怒喝,他闭上双眼,不想再听镇国公的狡辩。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扫视全场。
在场的所有官员,没有陈云的身影。
但是,他知道,陈云就隐藏在人群中,看着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他知道陈云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的下属在顶罪,他绝对内心不安。
王勇死了,陈云还没出来。
那么如果,再死一个魏昊呢?
他不耐烦地转身,不再理镇国公。
镇国公一脉,对他来说,唯一有点利用价值的,只剩魏昊一个。
因为,只有魏昊,能够把陈云给引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
“陈云。朕知道,你就在下面。”
“王勇的死,都不能唤起你的同情心吗?!”
“那么魏昊呢?”
“他的命,值不值得你出面为他求情?!”
“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些,你亲爱的下属,为你背锅,死于非命?!”
“你这个没种的男人!懦夫!”
陈胤在演武台上怒骂,为的,也就是将陈云给引出来。
魏昊叹了口气。
“陛下,你和南凉王为兄弟手足,何必骨肉相残?”
“哈哈哈……”
陈胤听见魏昊的话,先是憋不住,大笑出声,紧接着脸色一沉,看向魏昊。
“骨肉?手足?”
“我跟他,都是先帝的子嗣。”
“凭什么,他就惊才绝艳,百战百胜。”
“朕,要成为那个被他比下去的人?”
但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龙袍,满眼痴迷地轻抚着,痴笑出声。
“呵呵呵……但是,他还是输了……我才是天子……他,只是一个被打压得无处容身的废物藩王!”
“而你……身为大周的子民,不但不维护朕,还有朕的江山。”
“反而助纣为虐,为南凉王做事!”
“你说!你对得起镇国公一脉吗?!”
陈胤刷地扬起手中的剑,恶狠狠地指向魏昊。
“朕,今日要为镇国公一脉的清白,做点贡献。”
陈胤抬起剑,就要挥下!
镇国公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惊呼出声。
“陛下,不要啊!”
陈胤突然发疯要杀了魏昊,陈云忍不住抬脚就要冲上前去。
韩文生动作隐蔽,抬手将陈云就要上前的身躯给拉住。
“王爷,你不能去。”
“你该不会因为这么低级的激将法,准备暴露您的身份和大计了吧?”
陈云眸光发寒,语气焦急。
“本王在意的,从来就不是我的什么名声。”
“能激我的,只有本王兄弟的性命。”
韩文生痛心疾首。
“您现在出去,不仅您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南凉的一切,也全部会被他,收入囊中。”
“这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一切?”
陈云的手,死死地攥住,其间,隐约有鲜血滴下。
镇国公的阻拦没有作用。
陈胤的剑,往魏昊的脖颈处挥去。
寒光乍现,鲜血四溅。
魏昊的身体倒在血泊中,彻底没了气息。
“昊儿!昊儿!”
镇国公哀嚎出声,整个身体因为情绪激动,跌落轮椅。
他费力地用双手,朝着魏昊尸体的方向而去。
他抱着早就没了气息的魏昊的尸体,痛哭出声。
“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
“老臣为大周上沙场奋战那么多年,先帝赐我爵位,而陛下,就是这么对待镇国公一脉的吗?!”
陈胤心中怒气难消。
再加上,陈云始终没有出现,他心中焦躁难安。
他冷冷地看着镇国公。
“只杀一个魏昊,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镇国公,你应该庆幸,你之前为大周做了那么多贡献,这个先帝赐下的爵位,保了你的命!”
“否则,在本王收到消息,你和南凉王暗中接触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镇国公闻言,轻轻地将魏昊的尸体放下。
他整个人趴伏在地上。
“臣,万死!”
陈胤将手中的剑随意地丢在地板上,好像方才他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
他看着五体投地的镇国公,犹豫片刻。
“来人!”
“传朕旨意,削去镇国公府的爵位,立刻追回在逃魏家上下所有人等以及财产,打入刑部大牢,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