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有时也在想。
他进入清虚剑宗之后,先是外门考核,误打误撞到秘境撞死了四个入魔的宗内长老。
入内门后,和宗主设计,又一并害死三个。
现在回宗,立刻还废去两个峰主、处理了一堆长老。
甚至清虚剑宗上一任宗主和现任切玉峰峰主,他都已经糟蹋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自己好像有些克清虚剑宗啊。
议事大殿里,一众被清算完成的长老峰主,尽数伏法。
由老熟人执法堂方剑长老和他带领的一队铁傀儡控制了起来。
陆寅望着熟悉的故人,摇了摇头。
这带头的两个铁傀儡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炽热?
“师父,”姜砚商仰起小脸,眨眨大眼睛有些委屈又自责地说:“商儿这段时间做的不够好,商儿努力在做啦,但还是...”
“我的乖徒弟已经做得很好啦。”
陆寅伸出手,捏捏她泫然欲泣的小脸安慰道。
“不关商儿的事,见到商儿师父很高兴呢,走,师父去给你做饭吃。”
二人携手走出议事大殿。
殿外,花易落双手抱胸前,冷冷站立。
“小姨,咱一起走,”
陆寅抄起姜砚商的腿弯,直接抱着小徒弟飞了起来,“商儿,先去你的小院。”
姜砚商双手抱在胸前,往陆寅怀里拱了拱,点点头。
飞往宗主峰的半路上,陆寅便透露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放心不下来看看自家的好徒弟。
花易落微微眯眼,没有说话,而是飞身跟上。
...
云层上漂浮的小院里。
陆寅点柴烧锅,煮起火锅来。姜砚商提着小裙子在小菜园里精心拔着菜,黄瓜、西红柿、豆角,虽然都不像是能煮着吃的东西。
花易落则化身冰块,双臂交叠抱于胸下,立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忙活。
“熟了,来吃饭吧。”陆寅敲敲碗,呼喊着花易落。
花易落也不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坐下就吃。
四方的小木桌,姜砚商则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陆寅的另一侧。
花易落咽下一块牛油麻辣味儿的黄瓜,不禁蹙起眉。
她瞥了一眼陆寅问到:“你徒弟?”
陆寅颇为自豪地点点头:“对,我家商儿是先天剑体。”
“这么年轻就执掌一宗?”花易落有些疑惑。
陆寅解释到:“商儿是清怀的女儿,女承母业。”
“哦,”
花易落点点头,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和叶清怀...是母女啊。”
说罢,她冷冷地看了陆寅一眼。
陆寅被盯得一愣,觉得似乎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误会。
一旁,小木头一样的姜砚商给师父夹了一块翠绿的豆角,而后眨眨大眼睛。
陆寅同样向她介绍到:“这位漂亮姐姐,是师父的小姨,你也喊小姨就好了。”
姜砚商点点头,有些怯怯地喊:“小姨好。”
花易落微冷着脸点点头,又瞥了陆寅一眼。
陆寅微微沉吟,怎么又瞪我?也没叫错啊?
不对。
江忆宁与叶清怀都算自己的家眷,勉强算是平辈,即使抛开师徒辈分,清怀的女儿也要喊江忆宁一声姨娘。
那江忆宁的小姨...姥姥?
“还是叫姥姥吧,商儿。”陆寅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
姜砚商一愣,但还是很听师父话地点点头:“姥姥好!”
“啪!”花易落把筷子拍在碗上,又瞪了陆寅一眼,霍然起身。
陆寅感觉这次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
吃过晚饭,回到了姜砚商的小木屋里。
木屋不大,一床一凳。
姜砚商脱去鞋袜,蜷缩进被子里,从被子下伸出手拉着陆寅的袖子。
陆寅望着乖徒弟,坐在了她旁边的床沿上:“师父给你讲睡前故事?”
姜砚商眨着星星眼点点头,“好,师父就讲那只猴子的故事。”
“好,”陆寅握着她的小手,娓娓讲了起来。
片刻后,姜砚商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呼呼睡了过去。
小女孩板了好久的粉嘟嘟的俏脸,放松下来后恬静可爱。
陆寅的声音随着缓缓停止,但身后忽然有人清咳了一声。
“还有吗?”花易落面无表情地问。
陆寅疑惑地轻声问:“有是有,小姨也要听?”
“嗯,”花易落轻点螓首,而后又补了一句:“我也快睡着了。”
“您这么大也要听睡前故事呀?”
陆寅有些无奈,但刚要接着讲,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姨若是同样睡下,岂不是又要戳戳脸。
“要不...今晚您就别睡了?”
他可不想一只手被乖徒弟攥着,另一只手腾出来去戳戳小姨的脸蛋。
“我困!”
花易落似乎有些不满,直接阖上美眸,似乎耍起了小脾气。
陆寅更加无语,小姨你怎么还跟孩子抢上了?
你俩也不是一个辈分啊,怎么跟竞争对手似得。
陆寅摇摇头,决定破罐破摔,今晚就好好守着自家乖徒弟。
于是陆寅直接轻轻躺在了姜砚商的边上,说到:“正好我也困,我就在商儿床上凑合了。小姨,晚安。”
小小的一张床上,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你敢。”
“咱们就路过剑宗,明日又走,”陆寅笃定地说:“我才陪商儿一个晚上...”
花易落冷着脸,踩着莲步走到床边。
她一把拉过陆寅空着的那只手,同样也轻柔翻身躺了上来。
小小的一张床上,顿时变得更加拥挤。远在皇城的叶清怀打死也想不到,当时给女儿搬来的儿童木床能睡下三个人。
还来不及反应,陆寅就失去了双手的掌控权。
一只温热软乎的小手,一只冰凉玉润的玉手。
陆寅躺在中间,有些绝望。
更绝望的是,花易落重申了一句:“我困。”
便闭上美眸,睡了过去。
睡梦间,她还不经意地翻了个身,脸也朝向了陆寅。
陆寅本来想的是不惯着小姨,但呼吸平静下来后,却能清楚得察觉她溢出的仙力。
阴符之力逐渐增强,也不全是小姨的错,确实难捱。
加上这次请小姨同行,本来就是解决她的太阴冰魄体。
陆寅从花易落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左手。
花易落长长的睫毛微颤,压下了睁开美目的冲动。
陆寅轻轻叹气,开始治病。
身后,姜砚商轻轻睁开大眼睛,屏住呼吸望了过来。
她小嘴微张,瞳孔也不禁放大几分。
与花易落之前看变态一样的眼神不同,如果陆寅背后有眼睛,那他就会发现乖徒弟看向自己的眼神夹杂着震惊不解和期待,“即使师父是变态我也喜欢师父”和“我也想被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