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师父如此模样，钟音正要焦急地上前询问。
她的视线却注意到了身形愈发虚幻的廖前辈。
“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现在的廖前辈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随时都会消散。
闻言，柳宁也是如梦初醒，连忙起身，面对廖前辈显得手足无措。
“廖前辈，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柳宁刚刚不经意间的流泪，是因为她接受了廖前辈的传承。
同时也传承了廖永通的部分记忆。
一个与世隔绝五十载的前辈，深刻铭记着那段黑暗的抗争时光。
她看到了人族先辈奋勇杀敌的场景，看到了千面族大军的嚣张至极，看到了廖永通散去自身修为、身化秘境的全过程。
廖永通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拍柳宁的头。
只不过柳宁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触感，廖永通也一样。
他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帮不了的，这是我自己选的命，谁都帮不了。”
“再说了，我早就是个死人了，一直保持着灵魂状态，很累的。”
廖永通悄然收回了手，灵魂的色泽越发黯淡，好似风中残烛。
柳宁眼眶通红，双拳紧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犹如一道寒霜，冷得她全身颤抖。
“可...可是...”
廖永通打断了柳宁接下来想说的话。
“没什么可是的，要是想回报我的话，就替我好好活下去。我想看到人族复兴的那天。”
“好了，这个秘境就要消失了，你们最好准备准备。丫头，有了我的传承，你离化神也就只剩临门一脚。”
“等你彻底消化，便是你入化神之日。”
随着一句句话语落下，廖永通的身影渐渐地不可见，秘境的天空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不仅如此，钟音感觉整个秘境，正处于压缩状态中。
这一点，杜顺天等人的感受尤为明显。
因为他们此刻正惶恐的向着秘境的中心跑去。
而他们的身后，是正在崩塌陷入无序的秘境，原本漫漫黄沙的场景逐渐被裂缝和灰暗取代。
“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御剑飞行的吕清剑冷汗直冒，丝毫不敢停顿，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
现在，身后的状况就是众人未知的领域。
“不知道啊！跑了再说！”
只能两腿不停倒腾的杜顺天，余光撇着御剑飞行的吕清剑，别提多羡慕了。
多帅啊，速度也快，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只能干看着羡慕的份儿。
不过啊，我能牵着维丽亚的小手跑，嘿嘿，小胜一局。
陆军跑在最后，恨不得生出四条腿来。
你们倒是管管我啊，我现在才是最慢的了，修为还最低。
这帮小年轻，也不照顾照顾自己这个中年男子。
......
柳宁呆滞地站在原地，手臂悬停在半空，眼前已经没了廖永通前辈的影子，只有星星点点的幽幽蓝光。
“师父，你还好吗？”
钟音担忧地询问着。
即使是天然呆的她，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对于廖前辈，她还是很有好感的，看上去就像是自家温和的长辈。可相处时间时间太短，钟音不明白师父刚刚那般用情至深的表现是为何。
听到徒弟的声音，柳宁从恍惚中回过了神。
事到如今，只能接受命运。
“钟音，做好准备，秘境崩塌，我们离开的时候肯定会受到影响。”
柳宁打算出了秘境再和钟音简单地讲解，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大喊：“嘿，小师侄，我看见人了！”
杜顺天心头大喜，应该是遇到那师徒俩了。
吕清剑先行一步，却看到了柳宁眼中的戒备。
对此，吕清剑很是理解，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保持着一个合理的距离。
“在下龙虎山吕清剑，敢问姑娘可否知晓秘境中发生了何事？”
听到龙虎山的名头，柳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她在师门中也是听说过龙虎山的。
长辈们的评价，简而言之俩字：好人。
如此，柳宁对他们的态度就好了许多，至少戒备之心已经放下了。
“秘境即将消失，做好防护准备！”
好意提醒后，柳宁就施放真气，护住了自己和钟音。
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杜顺天等人，心有不忍。
也就向着几人投放了一道真气防护，得来了他们感激不尽的目光。
“还挺有趣！”柳宁默默想着。
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的徒弟钟音，此刻看着帅气的吕清剑，双眼冒精光。
秘境的崩塌还在继续，整个空间都在不断的压缩。
柳宁在这不断压缩的秘境中，甚至还能感受到廖永通前辈残存的气息。
然而这一切的过程，都被拘束在了秘境的范围内，外界竟然毫无察觉。
很快，秘境只剩下了中间的一块区域，杜顺天等人和柳宁师徒俩被迫挤在了一起。
钟音同样对接下来的未知情况而害怕，但还是不自觉地挤在了吕清剑的身旁。
吕清剑倒是注意到了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姑娘，不过也没有过多在意。
女人，哪比得过我手中的三尺青锋。
“不用担心，按照前辈的话，秘境的崩塌对我们的影响不会很大。”
柳宁还是决定提一嘴，毕竟看到他们惴惴不安的脸色，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听完柳宁的劝导，几人脸色略有好转，但该担心的还是担心。
就像杜顺天，把维丽亚护得严严实实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
最后一块区域开始崩塌，一片灰暗渐渐淹没了在场的众人。
令人奇怪的是，除了身体上的不适，那是空间崩塌的必然影响。
他们的灵魂层面竟然没有多大的苦楚。
反而，有一种春风拂面的舒适感。
“廖前辈......”
柳宁哽咽的声音，轻轻的在灰暗的空间中回荡。
她知道，这是廖永通前辈，最后为他们留下的宝藏，也是他最后的温柔。
像廖永通这样的长辈，怎么会忍心看着自家的孩子遭难呢。
身体上的疼痛无法避免，那就留下精神上的慰藉。
而这，无疑更加坚定了柳宁的决心。
“前辈，我会继承您的意志，尽我所能，为我人族复兴！”
传承秘境终于全部崩塌，沦为空洞的灰暗，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