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我们走的方向没有错吧?”
“大抵,应该,是没错的。”
“可秦岭不在东边吧?”
“对啊,不在东边。”
“那我们怎么在往东边走啊?”
“哦,不好意思,走错了!”
秦苦远和陈胜男类似的对话,已经发生了不止一遍。
只要在森林覆盖的区域内,走着走着,秦苦远就会迷失了方向。
然后将众人往偏离目的地的方位带去。
仿佛,有一种魔力,正确的道路总是在排斥秦苦远的到来。
简单来说,秦苦远是个路痴。
“拿来吧你,忍你很久了,秦路痴!领路的事儿啊,还得我来!”
杜顺天是一点不客气,抢过秦苦远手中的路图后便开始领路。
秦苦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暗道一声惭愧。
这也没学过相关的技能,再说了,森林里我也没有经验啊,能找到路就不错了。
暗中跟随的赵怀谷三人也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终于,领路的不是小秦了!”
赵怀谷还心有余悸。
他们本来就躲藏在东边,本来呢,这是他们绝对不会经过的路线。
谁知道秦苦远这路领着领着,就往他们这边拐。
一开始还以为他侦查力强的过分,后来,呵,纯路痴。
“是啊,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属实是令人惊讶。”
万正则抹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看秦苦远带路真是一种折磨。
这才几天时间,就被纠正好几次了。
温梅都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唐刀,可见是有些忍不住了。
按理来说,秦苦远只是路痴,不应该惹得几人这般反应。
可他不仅路痴,在这方面还很倔,非要证明自己,好几次差点直接撞上赵怀谷几人。
千面族没遇到,断崖倒是遇上好几次。
平白无故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量。
孙广厦将手搭在了秦苦远的肩上。
“没事儿,不要在意。”
秦苦远还以为义父是来安慰自己的,刚准备扯出一个笑容,结果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你只是单纯地不适合,这活给别人也好,我们也放点心。”
说完,嘿嘿一笑,孙广厦跑前头和杜顺天商量着看路去了。
眼看秦苦远郁闷都写在脸上了,陈胜男撒娇般的晃了晃秦苦远的胳膊。
“阿远,不要在意这些小事。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方面。你可能,只是恰好不擅长认路而已。”
听着陈胜男安慰的话语,秦苦远心里是舒缓了些,可总觉得有些奇怪是怎么回事。
维丽亚倒是不在意前方发生的这些事,而是欣赏着周遭怡人的风景。
一年前,赵怀谷领着他们来的时候,她还是提心吊胆的。
现在,她的心态已经放松了许多。而且和周边的几人都成了好友,自然能心平气和地领略不曾见过的美景。
罗向善和陆军两人走在最后,此时也是无话不谈。但两人的目光,时不时的都在打量着四周。
他们同时还肩负着后方的警戒和侦查的任务。
“还算是有点警戒心。”
暗处的赵怀谷嘀咕了一句。
“是啊,毕竟是从监牢出来的,哪怕过了一年,警惕性还没消失殆尽。”
万正则赞同着答道。
“不像咱们的人,没经历过磨难,派出去历练的都缺乏危机意识。难怪那些外出历练的能受伤呢。”
万正则多少有些怒其不争。
这一年,老天师和几位门派掌门都商量着派出了一些后辈外出历练。
不知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惯了,事先交代过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回来问起受伤的原因,几乎都是一时不察。
或者就是千面族以多打少。
不过,看着是嘴硬,实际上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这大概是成长的代价吧,还是得被切实的收拾一顿才行。
……
在杜顺天和孙广厦的指引下,众人在正确的道路上行进了一段时日。
此时已经来到了赣省的边界。
“好在,这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赵怀谷长舒一口气。
秦苦远几人就要离开赣省,他们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是啊,这运气算是挺好的了。听说千面族最近动作还挺多,他们这几日倒是没有遇上。”
“不过啊,出了赣省,也许才是真正的挑战。”
万正则目光中隐隐露出担忧,他可不希望这帮天赋异禀的后辈出现意外。
但同时,也矛盾的认为还是要有生死的磨难来锤炼他们的意志。
温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相信他们。”
赵怀谷和万正则面面相觑。
最后也只是说了声。
“好!”
“听温小姐的!”
杜顺天对照了一下手中黄旧的地势图,四处比对了一下,在看到某个角落时,眼前忽的一亮。
“我们马上就要走出赣省了!”
勇夺路痴之名的秦苦远冒了出来。
“老杜,你怎么看出来的?”
“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杜,我还年轻着!”
“啧,那行吧,杜师弟!”
称呼杜顺天为师弟,秦苦远是名正言顺的。
赵怀谷是徐半江的师兄,自己入门又比杜顺天要早。
虽然明面上是杜顺天率先拜师,但秦启明和赵怀谷的赌约更早。
秦苦远也是凭借这一点,强制性的将年纪比他大的杜顺天贬为了师弟。
杜顺天狠狠握紧了拳头。
这个秦苦远,一点都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人畜无害。
也许是没有在监牢里那么压抑,秦苦远渐渐释放出了自己的本性。
尤其是和杜顺天经常有“技术动作交流”时,杜顺天也算是认清了秦苦远这个人。
自己虽然平时爱演了一些吧,那是兴趣使然,秦苦远纯粹是腹黑,老阴阳了。
这种时候,沉默,是一种最简单的应对方式。
果然,见杜顺天没有回应,秦苦远也没劲,然后,就主动开口,焦急询问。
“所以,怎么看出来的?”
两人的日常而不平常的对话,激起了吕清剑很大的兴趣。
他也不禁凑上前去,想听一听究竟是什么原因。
杜顺天一脸无语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形状规则的石碑。
“没看到吗?界碑在那儿呢。”
“界碑…”
秦苦远喃喃着,转头望去。
只见一块残破的石碑矗立在森林的边缘,其上明确表明此处为赣省边界。
“你们不会不知道界碑吧?那我可得普及一下了……”
面对杜顺天的滔滔不绝,秦苦远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仔细的聆听。
他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块界碑,思绪不知飞到何处。
他当然知道界碑代表着什么,两省交界,可用界碑以做划分。
那个繁荣的年代,便是如此。
如今,界碑残破,字迹只能依稀辨认,周遭已是荒草萋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