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华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他觉得杜五难好像刻意在引导秦启明参与内乱。
偏偏杜五难所说的话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
因此，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决定继续观察。
其实他也想参加内乱计划，不过之前已经被杜五难以修为太低为由拒绝了。
主动加入没有问题。
刻意诱导，让别人主动加入就不一样了，有让人跳火坑的嫌疑。
可杜五难之前一直在为他们出谋划策，为了让他们逃离希望监牢做准备。
陈光华纠结的地方就在这里。
似乎察觉到了陈光华脸上的为难之色，杜五难特意回复了秦启明。
“也好，内乱计划提前开始难度增大，你之前修为已到元婴。”
“纵使有所下降，也比其余人更好，风险更小。”
陈光华心中有所明悟，不过还是有些怀疑。
杜五难给出的理由有理有据，就像一个编织好的蛛网，等待别人自投罗网。
那杜五难自己是怎么想的，无人知晓。
其实，不管是刻意还是如何，这个人选，已经非秦启明莫属了。
本身修为在地牢中最高，千面族最近监视更加严密。
更重要的是，如果再继续对他进行高强度的实验，修为更是会严重倒退。
那样的话，逃出去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综合以上因素，客观来说，杜五难的做法没有错。
对错本就是一个很难界定的概念。
它不是硬币的两面，非正即反。
而应该是球形的表面，两者分布不均，所以是个相对的概念。
不同视角，所看到的结果自然不同。
由于事件本身的性质，对错的比例各不相同，于是就决定了最后的比重。
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衡量的标准互有参差，得出的结论不尽相同。
或许是想通了问题，陈光华不再纠结，反而露出了一抹苦笑。
自己实力不足，无法提供帮助。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冒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摆脱了少年的年纪，仍然保留着年少时的赤诚。
这是很稀少的。
可见，陈光华本身其实非常纯粹。
或者说，这个人很简单，没有什么歪心思。
同样，这类人很不简单，因为他非常明白自己要什么。
换句话说，他有个无法动摇的目标，并且能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有言道：宜守不移之志，以成可大之功。
这样的人未来几乎是不可限量，很单纯，同样很可怕。
即便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困地牢的低境界修士，只要脱离现在的困境，那便是一遇风云便化龙的开始。
......
杜五难解释之后，秦启明本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因为他说的句句在理，挑不出刺儿。
“放心，我会做好准备。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秦启明沉声问道。
一旁的陈光华竖起了耳朵，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和紧张。
“其他人都同意了吗？”
杜五难先是提出了一个问题，没有直接回答。
秦启明一脸不快。
怎么每次我的问题还没回答，你就先问我一个问题？
非要让我先给你答案嘛？
这种行为算不算套娃？
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真麻烦。
不仅得动用我不喜欢用的脑子，还得压制我放荡不羁的脾气。
“放心，地牢里的其他人没有意见。”
“他们能一直撑到现在，没自弃，没投敌，就已经值得信任了。”
“所以，快回答我的问题啊，算命的！”
秦启明此时的不爽都写在了脸上。
杜五难呢，看见秦启明的不爽，一张老脸上显得悠哉游哉的。
“欸，不要急嘛。这个事你是急不来的。”
“其他人，我今晚就可以让他们从地牢跑出去。”
“你就得等到明天了！”
好你个老头！故意的吧你是！
秦启明瞪着一双浓眉大眼，一半气恼一半无语地问道：
“凭什么呀！难道我这还有什么特殊装备不成？”
说完，他自己的眼神忽然瞥了一眼戴着的乌黑禁灵环。
他抬起头，眼神中似有明悟。
“不会是......”
这次，杜五难没有再问他问题，而是表情认真地点点头。
“没错，这些禁灵环我现在没法给你打开。千面族的技术还是有些名堂的。”
“制作材料是蓝星上的乌钢和长明石，通过特殊的技术手段竟能研制出压制灵气的禁灵环。”
此言一出，秦启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不是因为禁灵环的制作问题，而是
你怎么没办法给我打开！
杜五难注意到秦启明眼中的幽怨，不自觉地有些尴尬。
正当他准备开口解释一番时，一旁突然传出声音。
“那个，我想问...”陈光华的横插一脚，让另外两人都转过了头。
戴着禁灵环的双眼忧郁，像是个怨妇；
手上空空的则朝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这下轮到陈光华尴尬了。
他故作镇定，咳了几声，继续补充道，只不过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乌钢我听过，长明石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他产生了错觉。
这话一问出口，他觉得那两人好像在用‘关爱儿童’的眼神看着他。
弄得他浑身不自在，甚至还起了层鸡皮疙瘩。
“你们的眼神怪怪的......”虽然陈光华也是五十好几了，但是真遭不住两个大男人这样的眼神啊。
况且，自己真的不知道啊！
长明石，什么呀，没听过。
好在秦启明主动为他讲解了。
“长明石，本质上是灵石的一种。但由于灵气浓度过高，灵气液化并逐渐取代了内部石料，伴随有幽蓝色的光芒。几乎百年不散。”
“不过，以前长明石极其珍贵，数量稀少，也不知道千面族那些狗玩意儿哪里找到的。”
听了秦启明的解释，陈光华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其实这也不怪他，他之前都还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些事情。
父亲留下的日记中，大多都是人族的抗争和修士的各种战斗手段，对这些方面涉猎很少。
跳过这个话题。
杜五难向秦启明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明天，我会找到办法把你身上的禁灵环打开。”
秦启明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杜五难脸上一阵抽搐。
这秦家的小子，变脸也太快了。
“你只要别被抓回来就行。要不然我力气白费了。”
“放心吧，算命的，已经被抓过一次了，我有经验了！这次保准没那么容易！”
杜五难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看你是没那么容易不被抓。”
说完，他转过身打算离开了，他不能在地牢里待的太久，容易发生变故。
刚走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还有个事，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叫我算命的。我起码算是你的前辈吧。”
“而且，你的母亲......”
“不要提我的母亲！”秦启明突然吼出声来，眼神充满攻击性，犹如爬出的恶鬼。
“你，你们一家子都不配提她！”同样是吼，但这次却带着悲哀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