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姚舜知清楚他身体腐烂的原因。
她之前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的面相不太对劲。
明明是穷困潦倒之相，但是却享尽富贵，很显然，有人在帮他遮掩天机。
但是这种逆天改命并非无偿。
如今看他此番下场，想来这背后之人是用他的寿命为代价，为他换取了财富。
现在寿数到了，自然就得把他曾经允诺过的代价付出去。
这种事，若是本人不同意的话，也没有办法做到。
“姑娘，你可是知道一些线索?”
涂翎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她还是有点怀疑姚舜知。
即便姚舜知不是凶手，但是她总感觉她是知道些什么的。
姚舜知叹了口气，摇头否认道：“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基本上不怎么出门，哪能知道什么线索?”
“不过，我曾听人提起过，有些江湖术士拥有改命换运的本事。有些人命定穷困，但是付出了一定代价，就能拥有富贵，当然，这代价，定然是普通人付不起的程度。”要不然，天天都想要逆天改命了。
“我娘说了，李高阳之前就是个二流子，什么都没有，但是后来，突然就变得有钱起来了，你说，李高阳是不是就做了这种交换。”
姚舜知不缓不慢地说着。
就像是在闲聊一般，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她甚至换了一把猪草，继续剁着。
涂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此事并不简单。若真如姚舜知所说，那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定是个厉害角色。
“多谢姑娘提醒，此事我会调查清楚。”涂翎拱手道谢后，便想要转身离开。
“我可没有提醒你什么。”姚舜知摇头，“而且，这人——真要说起来，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不是说了，这人在帮李高阳改命之前，肯定是问过他的，要是他不愿意的话，就算这个人再有本事，也做不了什么。”
“有因就有果，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很正常。”
倒也怪不得这人。
“姑娘可是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
若是她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口口声声地维护这人。
“这个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姚舜知淡淡地说道。“我就是在闲暇之时，听了这么些话而已。”
涂翎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姚舜知肯定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既然对方不想说，自己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劳。
而且，现在她还愿意和她好好说话，若是惹急了她，她又开始东掰西扯的，她甚至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还是就这样子吧，最起码她也得到一些线索了。
“不过……”姚舜知突然话锋一转，让涂翎顿时精神一振。
“不过什么？”她急忙问道。
“你若是真的想知道真相，也许可以去找一些道观，将这些事问个清楚明白，若真是这逆天改命的代价，这个案子再查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姚舜知建议道。“反正到我这边来，肯定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的。”
涂翎点了点头。
“多谢姑娘指点。”涂翎再次向姚舜知道谢。
她会去问的。
总要多问一些人，才能够寻到多一点的线索。
看着涂翎离去的背影，姚舜知心中暗叹一声——
算了，还是喂她的猪吧。
李家大厅。
跪了一地的人。
以陈佳为首，紧随其后的则是李高阳的平妻、小妾们，甚至连外室也来凑热闹了。
这一次，可以说所有与李高阳有关系的女人都到齐了。
她们聚集在此的目的其实非常单纯，无非就是想从李家这边讨要一些经济上的补偿罢了。
毕竟她们这群女人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多争取一些银钱，作为今后生活的保障，那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难熬下去。
然而，对于女人们提出的要求，李父和李母却并不情愿接受。
算起来，如今站在他们面前讨债的女人总共有六个人!
还不算那平妻和妾。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么多女人，除了陈佳，竟然没有一个是有孩子的。
想到这里，李母李父突然觉得有些心梗。
“老夫人，老太爷，夫人啊，请您们发发慈悲怜悯一下我们这些苦命的女人吧！相公已经离世，留下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我们往后要怎么办？”
只见一名身着桃粉色衣裙的年轻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此女面容姣好，眉目清秀如画；嗓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确实像是李高阳生前会钟情的那种类型。
“你说你是我儿子的女人？呵！谁能保证你说的话就是真的呢？万一你是在骗人呢？如今这情况，我家高阳都已经不在了，又哪里去找证据证明这件事情？难不成随便哪个女人跑过来告诉我，说她跟我儿子有关系，我就得乖乖地掏钱吗？”
“老夫人，大家同为女人，你也该明白，女子清誉有多重要，我怎会拿自己的清誉去说这种谎？”
说到此处，女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不断滚落的泪珠儿。
“你若是不信，可以到我居住的地方，一问便知。我跟了他四年了。那附近邻居都见过他。”
“我也已经跟了他三年了。”
“我两年了。”
“我五年了。”说五年的这个女子还不好意思地看了陈佳一眼。
她曾经是伺候陈佳的，然后——就和李高阳勾搭上了。
是她主动的。
毕竟能够当主子，谁愿意当奴婢呢？
当然，陈佳知道这件事，但是她——完全不在意。
“我才半年。”
说半年的女子咬了咬下唇。
哎，亏了。
要是按照年份赔偿的话，她这可赔不了多少钱。
尽管在大晋朝，贞节牌坊被视为极高的荣誉，但仍有许多寡妇选择改嫁。
但如果手里有钱，那么无论是独自生活下去，还是重新嫁人，都会更有底气和自信。
最起码，生活有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