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童颜神色恐慌的从椅子上“腾!”的站起,她的脸色也在顷刻之间变得煞白无比!
此刻全场的目光都从新娘处聚焦向到了她身上。
只见她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向外走了两步,椅子也被她撞倒在地。
方黎和薛乾想要起身询问她什么情况,可就在这时,落地窗外一道白光自陈勉眼前闪过!
常年训练和枪打交道的陈勉就在短短半秒间反应过来!
“小颜趴下!”
陈勉忽然高声惊呼的同时根本没有多想,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的飞身下台冲向童颜……
“砰!”
一记枪响,令不知所措的人们霎时间惊恐万状!
周围人做丛林鸟群四散的同时,陈勉倒进了童颜怀里。
巨大的狙击枪冲击力以及陈勉的体重压下,童颜不堪重负,堪堪倒了下去。
陈勉强撑着一口气撑起身体,他痛苦面目上是满额暴起的青筋。
“走!”
陈勉向着身下的童颜喊,而就在他开口时,他满嘴的鲜血滴落在童颜的眼睛和脸颊上,染红了童颜的所有视线。
童颜鲜血淋漓的双目中,瞳孔发散,脑子几乎失去了意识。
直到薛晨和薛曦跑上前来哭喊:“爸爸!”
顷刻间,童颜脑中轰鸣,她望着陈勉胸口上的猩红,粗喘了一口气,随后毫不顾忌的推开了身上的陈勉,从地上疯一样的爬向两个孩子。
她将两名孩子眼疾手快的扑倒在地,双双扔进了钢板搭建的礼台下。
而后,她抬眼望向薛霏……
薛霏着一席雪白的婚纱踩着高跟鞋向陈勉走去,手中抓着那枚还未来得及给陈勉戴上的钻戒。
“砰!”
又是一声枪响,童颜后脊一颤,她怔怔的望着薛霏胸前雪白的婚纱生出一朵巨大又刺目的红花。
两名孩子还想要爬出来,被童颜用力摁了下去。
她没有再发呆,也没来得及悲伤,她只是矮身夹住两个要爬出去的孩子,紧紧的,紧紧的,扣住了他们的双眼。
她看着脚边的陈勉,他满嘴鲜血的朝她笑着,好像是要告诉她,别为了他愧疚,别为了他难过。
而后,他拼尽全力爬上了礼台,一点、一点、一点的爬向了他的新娘。
终于爬到了薛霏身边,他想要张嘴说什么,可偏偏一张嘴,就是一口鲜血。
他惭愧的说了声:“抱歉,弄脏了新娘的裙子。”
薛霏笑了笑,将口中要吐出来的鲜血生生咽了下去。
“今天早上化妆的时候,我应该认真点,现在好像,不太漂亮。”
话落,薛霏没有忍住,还是咳出了一口鲜血。
陈勉给她抹去嘴边的血痕,目光温柔。
“可你在我眼中,美了一世。”
薛霏扯了扯笑,可神色却是异常痛苦。
在她双眼渐渐发黑之际,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住陈勉的手,她以为陈勉会配合她,可抓起陈勉的手时,她才发现,陈勉已经合眼睡去。
她痛苦的望着陈勉的脸,在近乎漆黑的视线中,将戒指戴进陈勉的无名指里。
只是可惜,那只他们精心挑选的戒指,最终只戴到了一半。
“啪嗒!”
一滴鲜血透过礼台缝隙滴落在童颜额头上,鲜血顺流而下,落进她无神的眼中,引落一滴泪水。
她没有哭喊,没有泄愤,只是在方黎和薛乾钻进礼台下想给她安慰时,她把两个孩子推进了他们怀中。
随后,她踢开高跟鞋,冲出去抓起手机就往窗口跑,任由方黎和薛乾在身后如何撕心裂肺的喊都没有用。
因为她现在,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她肆无忌惮的站在那扇被打碎的窗口前。
她目光凝重,紧紧盯着对面楼那一道白光。
随后,白光收起,童颜的电话响了。
“好久不见,童颜。”
“好久不见,井下四野。”
“真聪明,一下就猜到是我了。”
“宋佩领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
“我猜得不错的话,宋佩领死的那天,你也在,宋佩领的遗像,是你的笔迹。”
“是又怎样?我和你根本无冤无仇,就算有仇,那也是你伤了薛子冀在先,该复仇的,是我!”
“那天你应该也听到了我和她的谈话,我说过,置你于死地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究竟什么意思!”
“想知道的话,撤掉你的手下,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挂断电话前,井下四野看了眼身旁的薛子冀,旋即挑起一抹怪笑,又道:
“薛子冀也在,等你。”
不等童颜说话,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童颜深深凝了一眼手机中薛子冀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最后心下一横,给阿肯打去电话。
此刻阿肯已然带人包围井下四野所在的房间,只是害怕里面有埋伏没有贸然进去。
此刻收到童颜让他们撤离的消息,阿肯犹豫了。
“夫人,先生也在里面。”
“我说撤退,听不懂人话是吗?”
阿肯迟疑两秒,应声撤掉手下。
而屋内,薛子冀站在狙击枪旁,他的目光漆深凝重,如同正在酝酿一场狂风骤雨的深海旋涡。
井下四野给他递了支烟,薛子冀刚想说戒了,可偏偏,他又抬起了手。
“咔哒!”
清脆的打火机声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响起,一阵烟雾飘过,让薛子冀的眉心染上了几分愁云。
“那些事,你是怎么注意到的?”
薛子冀思索良久,问出了口。
井下四野痞帅一笑,头垂下来点烟时,耳后的红玫瑰猩红又刺目。
“别忘了,我是精神科医生。倒是你,如果事情的真相真如我所推测的一样,你要怎么办?”
薛子冀抽着烟,目光悠远的望着陈勉刚才倒下的方向。
“你又会怎么做?”
薛子冀没有回答,反问他。
井下四野下意识夹紧指尖的烟头,目光也幽深了几分。
“如果我说,我会杀了她呢?”
薛子冀转头睨向他,眼中透露着一股肃杀的寒意。
井下四野无所谓的笑笑,他耸了耸肩,将烟头随手掐灭在身旁的花坛里。
这时,屋外传来拍门声。
“她来了,你继续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