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选微微低着头,步伐沉稳地朝着自己的大帐走去,同时回应道:“后日,告诉将士们,吃饱喝足,后日黎明攻城。”走着走着,李康选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拿手指用力戳着陈虎的胸口,语气严肃地说:“再去安排人喊话,我只要王家父子,其余人一概不问!”
陈虎立刻挺直脊背,神色严肃地回答:“得令!”随后,他转身小跑着朝大寨门口奔去,很快骑上战马,向着城门疾驰而去。
黄梅虽只是一个县,但城墙却是由青石垒成,高约五丈。城内守军在刚开始围城之初,由于王仙芝掉以轻心,放了一部分百姓出城。
即便如此,所剩下的多半是还在守城的叛军及其家属。陈虎扛着战旗靠近城楼,守城的一个将官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说:“快去,禀报主公,对面的来下战书了!”他的将领还没下完命令,就听城下的陈虎一声暴喝:“唉,城楼上的匪兵听着,我家翁主传令后日黎明时分开始攻城,我东都军还是那句话,只要李家父子其余人等不究!”
王爵急急忙忙赶到城楼,看到陈虎骑马扛旗的模样,再听到他嘴里的言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怒声下令:“射他,把他给我射死!”然而,城楼上的守军没有一个人行动,众人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王爵十分不高兴,怒目环视着众人,大声说:“我说你们没听到我的将令吗?射死他,快放箭!”
一个下阶军官低头,小声地说:“将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王爵一脸不悦,回头恶狠狠瞪着那个士兵,说:“两军交战?你们算是军吗?一群草寇而已!他们要是攻进来,想想东都的长公主吧?他们能放了你们!”
那军官边上一个年纪大的士兵低着头,小声地说:“那个公主又不是我们逼死的。”
王爵两眼愤怒地盯着他,恶狠狠地质问:“你说什么?不是你们逼死的,你们当时在东都干嘛?官窑子吗?东都大军围住你们干嘛?来讨嫖资吗?”
刚那个下阶军官依旧低头,小声地说:“他们说了胁从不究。”
王爵一脸嘲笑,说:“你也信,当年白起还说不杀赵国俘虏那?结果咋样?项羽也答应了章邯投降后,不杀秦军降卒,可后来那?还不是在新安一夜坑杀了秦军降卒二十万。”
这守城的士兵闻言,各个低头不语。王爵见他们心有忌惮,就接着说:“他李康选什么人啊!孟屠杀扶桑使团几千人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漠北一行又在突厥大开杀戒,对突厥人都不手软,何况我们这跟他有人命官司的人!”
守城的士兵们听完,一个个面面相觑。刚才那好似松动的抵抗情绪,此刻又重新回到了这些士兵的眼里。
他们深知,自己所面临的局势十分严峻。李康选早就威名在外,他的狠辣手段让众人胆寒。而他们作为守城的一方,既没有足够的信心抵御东都军的进攻,又对李康选的承诺心存疑虑。
城楼上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们不知道后日黎明的攻城之战会带来怎样的结局,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王爵看着士兵们的神情,心中也充满了焦虑。他明白,这些士兵的士气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如果不能及时鼓舞他们的斗志,那么守城之战必将失败。一旦士兵信了李康选的话,士兵们倒戈都有可能的!
于是,王爵深吸一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大声的对城楼上的这些士兵喊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我们有城墙的保护。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抵御敌人的进攻。而且,我们也不能相信敌人蛊惑的话,他们的承诺都是虚假的。我们要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
士兵们听了王爵的话,虽然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完全消除,但也稍微振作了一些。他们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拼死抵抗,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在城外,陈虎回到大寨后,向李康选汇报了城楼上的情况。李康选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他知道,王爵不会轻易投降,城内守军一旦誓死抵抗,那攻城之战必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他也有信心,凭借东都军的实力,一定能够攻克黄梅城,抓住王家父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日黎明渐渐临近。
黎明的黑暗渐渐消除,太阳露出一角,宛如一块通红的烙铁,仿佛随时都能将大地烙得滚烫。晨露在草叶上低垂,一阵徐徐晨风吹过,东都军马厩里,负责养马的马倌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动作娴熟地套马,仔细检查着马具,确保马匹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能够发挥出最佳状态。马厩中弥漫着干草和马匹的气息,马倌们的脸上满是严肃与专注。
各个伙房的炊烟渐渐稀少,将士们都已吃饱喝足。他们将随身携带的干粮包裹整理得井井有条,水囊也都灌满了水,为这场艰苦的攻城战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营房外,磨刀的声音从凌晨到现在都没停过。士兵们专注地磨砺着自己的兵器,刀光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决心。有的士兵在穿戴盔甲,同伴之间相互帮忙,把身上披挂的甲胄穿戴整齐、披挂结实。金属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感受到一种紧张而又肃穆的气氛。
随着值更将军的集合号角响起,呜呜……那低沉而悠长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召唤着将士们奔赴战场。接着就是急促的战鼓声,咚咚…… 战鼓如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大营内的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列队小跑出来,他们步伐整齐,眼神坚定。骑兵们跨上战马,身姿挺拔,随时准备牵制城上的敌军。一旦大军破城,他们将立刻打马冲进去,扩大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