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滂沱。略微带着腥味的空气混着水汽钻入人的鼻腔。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男孩走进加家门,原本已经做好了因为贪玩晚回家而被挨骂的准备,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可是预料之中的责备声并没有响起。
深红色的血迹在石纹地板上蔓延开来,一路渗下了阶梯,染红了花园中开满蓝色睡莲的水面。
男孩一手掀开轻纱门帘,克制不住地颤抖。
兰斯洛特从梦中惊醒。
他睁眼看到了两双正看向自己的眼睛。因噩梦而产生的冷汗此刻正黏糊糊地粘在后背上,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但是这两双眼睛让他很快镇定了下来。
“噢,他醒了。”哈利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用手中厚厚的书本戳了戳德拉科。
“我看你睡得很香,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德拉科伸手抓住从兰斯洛特身上滑下来的自己的外套,一边说道。
“这里是?”兰斯洛特确信自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
“我们当然还在圣芒戈魔法医院。不过这里是六楼,这一层是访客茶室和商店。我和德拉科回来时发现你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睡着了,就把你捡到这里来了。”哈利把堆在兰斯洛特背后的软垫放回原位,向他解释着。
“是我太困了,虽然经常熬夜,但是还是没有习惯这种作息。”
“砖巷那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我回去时把附近所有带伤的人的都悄悄治疗了一遍。”德拉科合上了厚书,回忆着凌晨的场景。“顺便把血迹和地上乱七八糟的垃圾都清理掉了。那边或许可以干净几天。放心,没有麻瓜警察出现。”
“妖精制品也交还给魔法部了。”哈利接过了德拉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检测报告还没有做好,不过根据你的表现来看,风险评级可能比上次的还要更高,当然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可能也和你本身的体能比较好有关——这些都可以作为妖精为非作歹的证据之一。”
“体能比较好——我怀疑你偷偷在墓里练肌肉。”德拉科看着兰斯洛特的手臂的肌肉略有些唏嘘。
“你们两个这样一左一右看着我,好像两个慈祥的老父亲。”兰斯洛特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哼——我和哈利是不是让你体会到了家一样的温暖。”德拉科向座椅后背靠去,翘起了二郎腿。“实际点吧,我们两个老父亲怎么会有肤色像巧克力一样的宝宝。”
“我的肤色来源于埃及丰富的日照。”兰斯洛特站了起来,活动着筋骨。“你们怎么都在啃大部头书?在看些什么。”
“麻瓜政治勾心斗角秘术。”德拉科懒洋洋地回答道。
“麻瓜精英与上流社会社交方法。”哈利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你的眼睛颜色可以两个不一样?是魔法还是遗传?”德拉科显然还在以老父亲的角度打量着兰斯洛特。
“怎么了?你也想要?”兰斯洛特咧了咧嘴。
“你的金色和深蓝色看起来挺酷炫。”德拉科承认道,“一只翠绿色和一只灰色是不是也很酷炫?——我就想想。所以是遗传吗?”
“我只在小猫身上见过这种眼睛。”哈利把书扔进了背包。
小猫……兰斯洛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嘿,我要去看看他——已经下午了。”
“那个摄影师吗?走吧。让我们做一下遮挡。”哈利掏出两个帽子和墨镜,和德拉科一起把脸遮了起来,“我们中途还去看望了纳威的家人,但是并不想被其他人认出来——介于近期我们两个频频上报纸。”
病房就在楼梯拐角处不远。
正当哈利和德拉科心怀戒心地东张西望,生怕被其他路过的人认出来时,他们发现此刻的一楼明显比平时更加闹哄哄。
而噪音的源头是——九号病房。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个挎着鳄鱼皮手袋、戴着珠宝眼镜的女人大步走进了病房。
“噫——”哈利用飞快的速度缩到了兰斯洛特身后。身边的德拉科也往后躲了躲。
“怎么了?”
“丽塔·斯基特。”哈利用被恶心到的口气说着,“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用她写的那些烂书和烂新闻打赌,我绝对没有认错。”
哈利这辈子也忘不了丽塔在她的报道里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小哭包。
“她知道你们在这里?”兰斯洛特有些疑惑地问道。“进行蹲守?”
“应该不是。”德拉科把墨镜扒拉下来一点,观察着病房里的情况——里面现在站了很多人,更令人吃惊的是,治疗师居然没有人出面把这些吵吵闹闹的人轰出病房。
甚至有两个治疗师一脸兴奋地在边上看着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
又有人进了九号病房,一个穿着长袍手里拿着一大堆资料,看起来像个小助理的姑娘。
然后是一个穿着浮夸的亮片蓝色西装,头发还洒着金粉的男人。
又走来一个身材矫健、长着鹰钩鼻、手里捧着礼物的人,他在病房前看到里面有许多人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克鲁姆!”哈利小声地惊叹道。
“威克多尔·克鲁姆?他不应该在赛前训练吗?”德拉科显然也认出了这位魁地奇球星。
“也许今天有医院慈善演出?”哈利摸着下巴猜测。
“但是也不会在病房里排练吧。”德拉科非常怀疑。
“既然丽塔·斯基特和其他这么多人都在,我们现在不方便进去。”哈利拍了拍兰斯洛特的背,“你先去探望他吧,我们等人少一点再出现。”
“好吧。”兰斯洛特向病房走去。
“克鲁姆!”德拉科还沉浸在惊讶中。“里面还会有谁?”
“你要去要签名吗?其实我和他还算熟悉——”哈利回头问道。
“不要。”
“上次魁地奇世界杯他的表现很精彩。”哈利提醒道。“这次也不会差。”
“上次世界杯其实我没有太认真看比赛。”德拉科承认道。
“那你在顶层包厢干什么?”
“我在看你啊——”德拉科又把墨镜往下推了推,“看着前排某人看到保加利亚的媚娃吉祥物之后那不值钱的样子——一条腿架在了包厢的墙上。”
“这是正常反应。”哈利红着脸小声嘀咕,他没想到自己的窘态被坐在自己后两排的德拉科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下次对我的反应低于这种正常反应,你就完蛋了。”德拉科贴着哈利的耳朵威胁道。“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漂亮的人。但我没想到,你过了这么久才发现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