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箫声和“得饶人处且饶人”后,崇祯帝睁开了眼睛,心中燃起了希望,看来,自己是有救了。
崇祯帝看着来人,这白衣秀士,不是长空栈道那位吗?原来他没跌落悬崖,也幸好没跌落悬崖。
白无常,手拿尺八,飘飘然似仙人下凡,浑身白衣胜雪,一尘不染,如周郎再世,好一派儒生打扮。
崇祯帝心里念道,读书人好,读书人读的都是圣贤书,读圣贤书的人都讲道理,这个人又会武功,又会读书,看来一定是个人才。
我们听评书总会听到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坏人的坏字,又没写在脸上。
白无常道:“敬轩,我来了,还不下马?”
张献忠见是白无常,立刻把长刀一扔,翻身下马,跪下说道:“七爷,小人自从得了您的令,来到陕西,但却没找到王嘉胤,无奈,只得在榆林镇收了他的旧部,在这里打家劫舍。”
“无妨。”白无常看了一眼崇祯帝,又看了看骆养性和曹化淳,“敬轩,你要不是人多,还真不一定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曹化淳和骆养性见张献忠和他的人不战了,立刻跑到崇祯帝身旁,解开绳索,捡起地上的衣服,给崇祯帝穿了起来。
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小儿时节。铜铁炉中翻火焰,为问何时猜得,不过几千寒热。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
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
人之所以分三六九等,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衣服。人靠衣服,马靠鞍,不穿衣服,都一样。
我窃以为,只有在澡堂子里,互相坦诚相见之时,我们人类才能实现天下大同。
崇祯帝穿上衣服后,立刻变了个模样,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再加上身边有两个高手为伴,不觉让白无常刮目相看。
白无常来到崇祯帝身边,一拱手:“敢问少年英雄尊姓大名?”
崇祯帝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说道:“本人北京人,姓朱,在家行五,故人称五爷。”
“哦?”白无常心中掂量了一番,“可是太祖皇帝的子孙?”
崇祯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骆养性看崇祯帝这个样子,连忙答道:“我家五爷就是一商人,并非太祖皇帝子孙。我们是来西北做生意的,不小心折了本钱,故而着急回京,不想,却在此地遇到了这位长须英雄。”
“什么生意折了本钱身上还能有这么多银票?”白无常看了看手拿银票的小喽啰,“看来你们做的是大买卖啊!可比得上四大鸿?”
骆养性心道,看来这白衣秀士不好哄骗。
“我们可比四大鸿差远了,他们能汇通天下,我们跟它们比起来,不过是小本生意,不值一提。”骆养性一拱手,“感谢这位先生搭救,我们还有急事,得先走一步了。”
白无常说道:“且慢!不打不相识,不如三位晚走一天如何?今天是大年三十,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镇,不如我们在那里一起守岁,围炉夜话可好?”
骆养性看了看崇祯帝。
“好!”崇祯帝痛快答道,“就依先生,我们就晚走一天。不过说好了,到了小镇,所有的费用,我来出!”
祖陵不重要了,人也不抠了。
“痛快!”白无常走到一旁,把崇祯帝天下一人的短剑捡起,双手奉还,“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在这大年夜里,我们也算是相见于江湖了!”
白无常的两句《滕王阁序》,可把崇祯帝的心气给勾起来了,不觉升起一抹雄浑,翻身上了骡子,说道:“我们走!”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宋,周邦彦,《少年游·并刀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