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商议,此事不宜强行处置,以免引发军中哗变。然亦不可坐视不管,臣以为可先遣能言之士与秦风沟通,使其明晓利害,若其忠心不二,自愿将此武器交予朝廷管理,自是上上之策。若其不从,臣等亦不知该当如何,唯陛下圣裁,方可定夺此潜在之危机。
臣已将颍阳战况及此武器之事详尽书于奏章,望陛下察之,速定大计,以保禹国之长治久安。
臣韩鹏叩首,敬呈。
薛襟看完信件,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将信件递还给禹皇,低声说道:“陛下,韩将军所言甚是,秦子爵手握此等利器,确实是个棘手之事。”
禹皇微微点头,眉头紧锁,在大殿中来回踱步,思索良久后说道:
“秦风对朕、对禹国的功绩,朕都看在眼里,他若真有二心,之前大可不必如此尽心尽力。但韩鹏他们的担忧也并非毫无道理,此等强大的武器,绝不能任由其肆意发展而不受掌控。”
薛襟附和道:“陛下圣明,秦爵爷能力出众,或许他并无反意,只是这武器的威力太过惊人,难免让人忌惮。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禹皇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说道:“先派人去与秦风好好谈谈吧,就如韩鹏所建议的那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明白朝廷的难处与顾虑。朕相信秦风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能理解其中利害关系。”
“那陛下打算派何人前去?” 薛襟问道。
禹皇沉思片刻,说道:“朕觉得可以让李尚书前去,他为人沉稳,能言善辩,且在朝中颇有威望,由他出面与秦风沟通,或许能有转机。”
“陛下英明,李尚书确是合适人选。只是若秦风不愿交出武器,又该如何是好?” 薛襟面露忧色。
禹皇长叹一声:“若他真不愿交......”
说到这里,禹皇突然停顿下来,目光再次落到了存放那些小册子的抽屉当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却是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再次开口:
“朕决不能让禹国的安危全系于一人一物之上。”
薛襟闻言也在心中不由的暗叹一声。对于秦风这个人他的印象可是非常不错的,此刻听到禹皇最后那句话,这个陪了他几十年的人又岂会不知这话中的意思。
“哎,可惜了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薛襟一边在心中祈祷秦风识时务一点可以主动上交那秘密武器,一边又想到赵甄和秦风的关系,不由的嘀咕了一声。
“甄儿?”
可就是这声小声的嘀咕却是被禹皇听在了耳中,随后猛地眼睛一亮。随后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一般。
“薛襟,并肩王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薛襟还在想着秦风如果不识时务会是个什么下场的时候,突然听到禹皇的声音,脑子猛地一僵,整儿愣了一下。片刻之后这才再次反应过来。
“陛下,根据昨日消息,王爷他应该已经到了漳州,预计今日就能抵达京城附近。”
“好,传朕旨意,令王兄今日务必进宫一趟,朕有要事相商。”
“是”
薛襟闻言立刻转身离开,下去安排了。
禹皇看着薛襟离开的方向,脸上再次露出了思索之色。
“这事确实是要征求一下王兄的意见,如果王兄同意,那么就可以彻底将那小子绑在皇室的战船之上,有了这小子辅助,即使甄儿......那也一定可以稳定朝局,说不定我禹国还能能加强大、”
.......
转眼时间又过去半日,镐京东部梁河码头,一搜长约20米的巨大三桅帆船缓缓靠近码头,周围的民夫在这艘大船进入港口之后,便被早已守候在码头上的官兵隔开,伴随着一阵阵整齐的马蹄声,一队身穿黑夜衣服边沿却是绣着金色纹路骑兵从船上走了下来。
而在队伍后面,并肩王秦轮同样骑着一匹通体黝黑的战马从船上走下来。
“王爷,王爷,陛下有旨,请您速速到皇宫有事相商。”
早已等候在码头的一名年轻太监,见到秦风下船,立刻走了上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给秦风宣旨的太监李欢,自从上次被秦风洗脑之后,他在宫中办事可谓是尽心尽力。
很快就得到了薛襟的赏识,从原来的一名外派太监,直接成为了如今的御书房秉笔小太监。此次因事情紧急,薛襟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嗯?可是朝中有何变故?”
在经过警卫核查身份之后,李欢就被带到了秦轮面前,不等他说话,秦轮就开口问道。
“王爷,朝中目前一切安稳并未有大事发生,不过上午的时候陛下收到了来自颍阳的捷报。”
“捷报?难道是颍阳城被攻下了?”
秦轮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协调全国兵力,威慑各路藩王,在加上边关告急,因此他并未亲自坐镇颍阳而是一直在路上奔波。
按理说颍阳大捷这事,一般肯定是要先告诉给他这个统领全国兵马的王爷知晓,可是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且也都是急行军,虽然韩鹏也派出了人给他传递消息。
但是这传令兵却是每次都扑了个空,以至于倒是皇帝先知道了这个消息。
“具体的小人就不知道了,王爷还是赶紧随小的回宫,陛下还在等着。”
秦轮听闻李欢之言,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再多问,当下策马疾驰,直奔皇宫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皇宫大殿。秦轮入殿行礼毕,禹皇赶忙起身相迎,说道:
“王兄一路劳顿,朕实有要事相商。”
秦轮拱手道:“陛下,臣听闻颍阳有捷报传来,不知详情如何?” 禹皇微微一顿,将手中奏折递给秦轮,说道:“王兄且先看看。”
秦轮接过奏折,快速浏览起来,越看越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陛下,这…… 这颍阳城竟在一日之内被攻破?臣之前虽听闻秦风有些本事,可这也太过惊人了!那所谓的清风号巨炮,竟有如此威力?
” 禹皇点头道:“朕初闻时,亦是震惊不已。想那颍阳城之坚固,朕此前推演多次,半月之内都难以攻克,却不想秦风凭借此利器,一日便定乾坤。”
秦轮眉头却是紧皱,虽然禹皇的话中是在肯定秦风的功绩,但是秦轮却是从中听出了禹皇话语中的那一丝丝忌惮。
“陛下,秦风此子,才华横溢,屡立奇功。这清风号巨炮虽威力巨大,可他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臣以为不必过于担忧。”
禹皇听了秦轮的话,却是并未有任何掩饰。
“王兄,朕又何尝不知秦风之功。但此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掌控于一人之手,朕实在难以安心。韩鹏等臣子亦担心若秦风有二心,朝局将生大乱。”
秦轮心中一凛,他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缓缓说道:“陛下之意,可是想让秦风交出此武器?”
禹皇道:“朕确有此意,已打算先遣李尚书前去与秦风沟通,晓以利害。但朕也顾虑若秦风不从,该当如何。王兄久经沙场,朕想听听王兄的看法。”
秦轮沉吟道:“陛下,秦风重情重义,若强硬索取,恐伤其心,亦可能引发军中变故。不妨许以重利,加以恩宠,让他自愿将武器交予朝廷管理,同时可让他参与朝廷的军工研制,发挥其所长,如此既能掌控武器,又能留住人才。”
禹皇听后,眼中一亮:“王兄此计甚妙。”
听了秦轮的话,禹皇心中的疑虑终于是打消了大半,可是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思忖片刻之后,他还是再次开口。
“不过王兄,朕还是有所疑虑,故吾欲将甄儿与秦风之事定下,让秦风彻底与皇室紧密相连,王兄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禹皇的目光便紧紧盯着秦轮。
而此时的秦轮在听到禹皇的话后,面色却是有些古怪。似乎是想笑但是又强行憋住一般。
“哈哈,陛下此计甚妙,这事您做主就行。哈哈!”
良久之后秦轮终于开口,但其脸上的表情早已没有了开始时候的担忧,反而看起来心情好像还非常好一样,这下倒是搞得禹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王兄甄儿和玄儿的婚约我们可是从小就定下了,如今宣儿生死不明,甄儿也早已到了婚配年纪,朕知道这孩子是你看着长大的。相信你也希望他能有一个好归宿不是吗?”
说到这里,禹皇的神色突然有些黯然,而刚才还一脸微笑的秦轮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朕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寻找玄儿的消息,可是如今八年时间都已经过去,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说到这里禹皇的神色更加的黯然,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但很快又被其压了下去。
“陛下......”
秦轮此时也看到了禹皇眼底深处的那股悲伤,刚想开口却再次被禹皇打断。
“朕想要将他们俩的事情定下来,并不是想要甄儿作为政治的牺牲品,而是甄儿喜欢那小子。”
“当真?”
闻言秦轮脸上立刻浮现出来一抹惊讶,同时也含有一丝丝的喜悦,只是这喜悦掩藏的极好,就连禹皇也没有发现。
“不错,我也不知道那臭小子使了什么手段,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甄儿对其,确实有好感、”
这话禹皇说的非常肯定,且还带着一丝丝的酸味。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没有理由反对了,陛下,甄儿是玄儿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女儿,只要她喜欢,我自然全力支持。”
“那甄儿和玄儿的婚约?”
“陛下您都不介意,臣自然也不介意。”
得到了秦轮的准确答复,禹皇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站在一边的薛襟则早已呆若木鸡。
“我一定是听错了,我一定是听错了,太子殿下竟然是女儿身?老天爷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此时他真的后悔自己将那些太监宫女全部支开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
太子啊,那可是禹国储君。
整个禹国上下都知晓太子赵甄是未来的国君,如今却突然得知是女儿身,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薛襟强自镇定,可心中的震撼却难以平息,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生怕禹皇和秦轮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禹皇似乎并未在意薛襟的异样,他的思绪仍沉浸在对未来的谋划之中,说道:
“有王兄支持,此事便成了一半。接下来,就看如何妥善处理秦风与朝廷之事了。王兄,你且先去准备与秦风的会面,朕这边也会安排好一切后续事宜。”
秦轮点头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只是此事还需隐秘进行,切不可走漏风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禹皇表示赞同:“王兄所言极是,朕自会叮嘱相关人等。”
待秦轮告退离去后,禹皇这才转头看向薛襟,见他神色恍惚,不禁问道:
“薛襟,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薛襟急忙回过神来,躬身道:“陛下,臣…… 臣只是有些惊讶于太子殿下之事,一时失态,请陛下恕罪。”
禹皇微微皱眉,说道:“此事关乎禹国根本,你定要守口如瓶,若有半分泄露,朕唯你是问。”
薛襟连忙跪下,惶恐道:
“陛下,臣万死不敢。臣定会严守秘密,绝不让此事有丝毫外传。”
禹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薛襟退出大殿后,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而就在薛襟还在努力的消化这今天听到的消息的时候,并肩王秦轮却是一脸轻松的走出了皇宫,并且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哈哈,真想知道陛下知道秦风这小子的真实身份之后是什么反应,哈哈哈。”
越想秦轮越是高兴,随后甚至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造反?那臭小子会造反,开什么玩笑,你见过自家儿子造老子的反吗?那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哈哈哈”
“话说我这样瞒着陛下他到时候不会找我秋后算账吧?”
“哎!管他呢!”
又喃喃自语了几句,秦轮一夹马腹部,便快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