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浔看了一眼七楼门口的破大门，“是七楼门口。”顿了顿，他又问道：“咱们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了？”
越少徵虚弱地咳嗽了一声：“应该是我们画对了少女和女人的画像，作为奖励，给我们送到了画廊的出口。”
谢北浔：“那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宋知意手里有钥匙，可以随时带宋知洲离开。
越少徵摇了摇头：“还不行。”
谢北浔：“为什么？”
越少徵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们要选出来一个人来送死。”至此，才能带着宋知洲离开。
谢北浔震惊地看着越少徵：“为什么！”
全都安安全全地离开不好吗？
越少徵：“因为，人数超过了。”
他们剩下了五个人。
是单数。
之前几次，要么，是二。要么，是死。
可这次偏偏，是五。
单数不吉利，肯定有一个人是走不了的。
越少徵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现在是七楼门口，那离开的人数就必须是双数。”也就是说，四个人能离开。
谢北浔拧着眉，“那救了宋知洲，凑成六个人，不也是双数，不也符合规则吗？”
越少徵摆了摆手：“你能确定宋知洲是活人吗？而且，从地狱里面带人走，是需要过关的。”
越少徵虽然说没过什么关，但从越少徵的表情来看，那关肯定会让人九死一生。
谢北浔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我们只有送人去死，这一个办法了吗？”
越少徵抬头，看着日头西坠，心里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时间，默默地点了下头：“对。眼下来说，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谢北浔苦笑。
这算是什么简单的办法。
这分明是用命换命！
谁有这么大的情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谢北浔和越少徵的沉默，让宋知意愈发不安。他怕越少徵不同意，急切地问了问谢北浔：“谢哥，能行吗？”
谢北浔看着宋知意稚嫩而又急切地脸庞，很想要安慰他，也很想告诉他不会有事。但是一想到方才越少徵说的话，谢北浔话到嘴边，又变了：“……这事，你怎么看？”
一直以来，能把宋知洲带回去，好好带着宋知洲生活，是宋知意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心愿即将完成，宋知意肯定不会放弃。
但眼下，越少徵说的话……
宋知意不假思索，“我去死，我替我我哥去死！”
越少徵凉凉的补充了一句：“你死了，你哥怎么出去？”这些人都恨不得有人送死，自己跑出去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人去死了，谁能傻了吧唧地带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出去？
宋知意瞬间蔫了下去。
旁边的曹一，看着受伤的越少徵，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高声道：“那你怎么不去死呢，反正你也活不了了。你死了，不就成全我们大家了吗？要不，你去试试呗？”
她的眼神天真烂漫，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异常阴毒。
李而连连附和：“小曹说的对。你看看你，平时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现在又浑身是伤。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个大问题。要不，你就行行好，帮我们一把。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们肯定会给你多烧纸，让你在那边衣食无忧。”
曹一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你这么聪明。对这里又这么熟悉，万一你活了呢？”
越少徵美颜一片冰冷。却又故作难过，虚弱地靠在了谢北浔的身上。眼眶发红，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们：“对不起，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们。要是我死了，能让你们安心的离开，那也是极好的。只是……”他故意停顿了下，用力地捏了下谢北浔的手，哽咽地说道：“小宋他们，就要麻烦你了。”
“越哥！”宋知意眼眶发红地大吼了一声：“你在说什么鬼话！”
越哥比谁都重要，就是他们谁死了，越哥都不能死！
谢北浔满眼疼惜：“越少徵，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他这话，是说给曹一和李而说的，也是说给越少徵听的：“既然，大家都不能死。那接下来，大家怎么活着离开，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他这话，颇有点不管旁人生死的疯狂了。
“你不能这样！”曹一大惊失色地尖叫着。谢北浔是他们几人中，最厉害的人。要是谢北浔不管他们，她们肯定会死了，“我们来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啥经验。你把俩新人搁这里，不就是让我们俩送死去了吗。谢北浔，我们俩也没说过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你凭什么不管我？”
李而语带哭腔：“谢北浔，我真的得活着出去。我家就我一个孩子，要是我出事了，我的父母会怎么办？谢北浔，你就当行行好，帮帮忙，行不行？”
说到之后，她竟真的哭起来了。
谢北浔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但一想到，靠在他身上，虚弱地连路都走不了的越少徵，他终究还是没能答应：“咱们，各安天命吧。”
说罢，不理会后面李而和曹一的大吼大叫，背着越少徵，头也不回地进了七楼。
七楼里的棺材，立着摆在了门口。尺寸、颜色、与门之间的距离，几乎是一模一样。棺材上贴着从“一”到“九”几个数字，棺材盖子的正前方，都有一个钥匙孔。宋知意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些棺材，不知道选哪个好。
曹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就算了吧。这都长的一样，你咋选？你别别的没选出来，再把自己搭进去。”
宋知意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他从前怎么就没觉得，这俩小姑娘，这么膈应人呢。
越少徵忽然出声：“要是有人肯去死，那就肯定能换一个标准答案。”
可惜啊，他们都选择了活。
谢北浔：“置之死地而后生，博的就是一个机会！”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死生相伴，未尝不是另外一种活着？
越少徵赞赏地看着他：“没错，是这样。”
他们几个人听的稀里糊涂，谢北浔也没有想要给他们解释的意思。他指着正中间的七号棺材，说了句：“要不，你试试这个？”
越少徵：“你为什么说是七号？”
谢北浔：“你没有闻到吗？只有七号的味道，和之前咱们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都是淡淡的花粉味道。其他的棺材味道，都带了点颜料的味道。”
越少徵：“万一，你错了呢？”
谢北浔显得胸有成竹：“不可能！”七号，就是这个味道。
宋知意犹豫不决：“谢哥，你可不能害我。”
万一开错了，他们几个就全都死在了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