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坡村的猎户们聚到了一起,杀猪宴是不可或缺的,村里也都喜欢热热闹闹。
就在王哥家里,五六个粗犷的猎户围在一桌,把酒言欢,而小孩儿和妇人都在另一桌,也不去掺和。
猎户们这一桌大餐,可谓是猪的好几种死法,煎炸烹煮样样俱全,香味四溢,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才得出这一桌来,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好不快乐。
这时,王哥站起拿着酒杯,显然是喝嗨了,提杯道:“来!我再提一杯,预祝明天,剿狼成功!”
“好!来,喝!”
众人畅饮之后都大笑出声,这山头的狼群坡村的人早就人尽皆知,而他们并不打算报官,而是自己去剿灭狼群,这样不但解决了危险,还能拿去官府邀功,直接名利双收,猎户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名的机会。
“老王,今天那个周德生是不是来过?”王哥身旁有个猎户忽然问道,此人姓张,在坡村也是一等一的猎户,箭法精准,并且为人也仗义,人缘不错。
“是,你别说我差点忘了,我把狼群的事儿说漏嘴了,你说他不会去报官吧。”
王哥倒是有些担忧,但总不能表现出来。
“官府多半不会管吧,就是玄武堂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插一脚。”
“这么说确实。”
王哥拍了拍有些眩晕的头,一股酒气上头,连连打嗝,“我说,还是不要喝了,免得夜长梦多,明儿一早我们就上山,别等玄武堂给它们一窝端了,那可就没我们坡村的事儿了。”
众人觉得有理,这种事他们还是掂量得清,放下酒杯总归是还没吃饱,席还没散只不过缺了酒水就没这么热闹。
圆月高挂空中,为寂静黑夜照亮了些许,森林中寂寥无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显得突兀。
这时,王哥家后的草丛微动,窸窸窣窣,从中迈出一只狼爪,随后是陆续而出的狼群,低吼不断,与晚夜月圆相衬,恐怖无比。
这群狼中有有一只狼最为奇特,坐于体型最大狼王身上,它前肢短小,后肢无力,无狼托起便寸步难行,此物便是那传说中的狈,据说千只狼与千只狐狸杂交方才能诞下一只狈,凡是降生便是狼群军师的存在。
狈的大脑极其发达,狡黠无比,常常为狼群出谋划策。
很难想象,那一只野猪的出现不是它的计谋,为的就是把人给汇集到一起,把酒言欢,再而松懈,方有可趁之机,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吃个大饱。
狼群并停在了林子外,并没有再朝老王家走去,它们眼神贪婪,口中垂涎欲滴,低吼不停,等待着狈的出谋划策。
片刻,只听那狈慢慢发出阵阵低吼,狼群也开始缓速前进,它们宛如军队配合默契,很快就将王哥的家围的水泄不通,离得近些群狼便不再低吼,销声匿迹躲在那阴影之下。
屋内的欢笑声逐渐减少,眼看大席要散,那只狈肉眼可见的挤出一抹狡黠的笑,随着一声长久低吼,狼群开始躁动起来,头狼来到门前,用头撞门,只听咚咚咚,恰似人敲门的声音。
屋内,猎户们还正在摆龙门阵,其中张哥的媳妇,是个长着媒婆痣的女人,她听到敲门声直接就上前去开门了,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吱——”
门仅仅被打开一条缝来,张哥媳妇儿刚想开口问个原由。
怎料下一刻,一只野狼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就扑了上去,将张哥媳妇扑倒在地,听到动静众人都转头看来,那饿狼疯狂撕咬,张哥媳妇很快便没了气息,那只狼便开始茹毛饮血大快朵颐。
倏地一声,一只干草叉飞来,将头狼直接插死,张哥焦急又愤怒地跑去,不曾想刚到门前,又是一只饿狼扑了上来,接近着更多的狼扑来,群狼丝毫没给张哥反抗的机会,将其压在身下,疯狂撕咬下很快就一命呜呼。
猎户们并没有被眼前场景给吓到,转而全都去拿武器,招呼着自己妻儿躲起来,然而下一刻,群狼从四面八方破窗而入,无数野狼相继扑杀进来,根本不给逃跑机会,把妇女当作零食孩童当作甜点。
群狼啃食,顿时间整个房内就血雾弥漫,狼群还在进食,而猎户们全都被逼至角落,看着自己的妻儿被慢慢啃食,清脆的啃食声音简直就是魔音,利齿将骨肉撕裂让血管喷溅,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众人连连干呕。
猎户们握紧手中的武器,背靠着背,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跟它们拼了!”王哥怒吼着冲向狼群。
然而,他们的抵抗只是徒劳,狼群太过凶猛,数量也远远超过了他们,结局只会一个接一个被扑杀,被啃食殆尽。
随着猎户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坡村八户人全都成了狼口之下的生肉,而鲜血成了这群野兽的解渴水。
圆月之下,是狼嚎,也是哀嚎。
森林之中,两抹人影驾马穿梭于其中,孙亦背后的白玉琢已经饿昏过去,倚靠在他的背上,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从大漠离开前,他们又折返回去寻找行囊,却只剩半月赶路口粮,孙亦胯下玉鸢日行千里,只能带着这些口粮在前赶路寻找村落人家保全性命,然而一路来却从未见过一家一户在林中。
西蜀西边沂水县,再往西就是大山一片再而是大漠无边,再无人家可言,官府修筑官道,却不见官驿,大漠茫茫孙亦尚可生啖血肉,随意取沙蝎为食。
可白玉琢书生一个,总归是节大于命,口粮吃完便只能饿着如此,一路也吃了些风滚草,运气好能够吃仙人掌补充水分,一条命还活着,可却是连一丝气力都没有。
好在玉鸢厉害,靠着几棵仙人掌就一路狂奔至森林,就停下吃了些草便可继续上路。
他们离开大漠进入森林也才一个时辰,路上就连一个小动物都还没看到过,更别说野果野菜,就算有那孙亦这个荒州人也认不得。
“驾!”
孙亦大喝一声抽动缰绳,玉鸢似乎更快了,在林间如飞燕一般,只留影不见形。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看去便见火光,孙亦大喜过望,再次抽动缰绳,马踏如雨,踏声如雷鸣,冲出林间终于见到人家来。
“吁——”
孙亦有些迟疑,这显然是个村庄,并且火光如此明亮却不见有一人在,安静得无比可怕,他将白玉琢留在马上,自己则翻身下马,想自己前去一探究竟。
随着他的深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顿感不详,目光锁定在了其中最为明亮的房子,那里腥味最是严重。
内力附着于眼,能增长视力远看百米千米不在话下,他手作剑指朝额头一点,再而轻喝一声,孙亦便感觉眼前通透,他看向那间可疑房舍,自己则缓步改变方向。
孙亦简直难以置信自己所见,他差点惊呼出来,只见那院子内狼群正在拖运尸体,一个个血淋淋的尸体被摆在一只畸形的狼面前,而当他看向屋内,却是一抹黑,地上则是直流的鲜血。
野兽正享用着这顿大餐。
孙亦第一反应是离开,这些动物他闻所未闻,如此残忍的画面让他惊骇不已,当他刚要退后时。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