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给我把人抢回来!”
贺秋壤是拿着一把铁锹,身体摇晃走在人群最后面,直到黑衣人群淹没了台基,他才踏了上来。
他一上台基眼神就锁定了张钟钟哥,不怀好意的眼神,就像鬣狗锁定了猎物一般,无比兴奋。
贺秋壤这个人极其小气,面对张钟对他的不在意和嘲讽,他可以记很久,这样的人也不乏趁人之危的奸诈想法,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眼看着张钟慢慢处于下风,他就抄起铁锹追了上去。
张钟以铁棍搏斗翘刀帮黑衣众,他的实力显然不弱,在人群中挥舞铁棍,每一击都威力十足。
很快他就打退了两拨人,正好此刻前方空出,贺秋壤趁着机会抡起铁锹,如此大张旗鼓生怕会有人看不到。
这样的举动确实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们等待这位平时嚣张跋扈的舵主干掉目中无人的张钟,也好出了这口恶气。
而张钟正持着铁棍御敌,眼中只有拥上来的黑衣,根本没有看到贺秋壤正往这边靠近,全然不知,眼看铁锹近在咫尺。
“咻!”
铁锹在空中划出规整完美的弧线,贺秋壤奋力砸下,要将张钟开瓢似的,只听“乒”地一声,铁锹却顷刻间倒飞出去,落出了台基。
张钟闻声诧异地回过头,却只见老余流畅的收刀入鞘,那两缕银白鬓发随风飘荡,眼神中是轻蔑嘲笑,那嘴角的一抹笑更是洒脱,这样看去背影竟宏伟起来。
张钟愣了一下,道:“你救我一次,我欠你一次。”说罢,踢开身前的小厮,又是一铁棍连人打人,没有丝毫留情。
“那你就记着还我吧。”
老余上前一脚踹开了贺秋壤,笑了笑。
旋即后撤护住了张钟的后背,二人彼此将后背交给对方,这一刻成了彼此间最信任的人,如此一来顾虑全无,一把刀一柄铁棍,在这百人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路。
“一群废物,一起上啊!”
贺秋壤推搡着两个人上去送死,自己却揉着被踢的地方缓缓后退。
这些被打退的人自然是怕了,老余虽然没下死手,但也不是吃素的,好多都是疼的厉害,不愿再上前,士气被打得低迷。
看着他们一个个惶恐的眼神,再想想先前的嚣张气焰,老余却是笑了,笑的很是轻蔑。
这笑赫然吓退了更多人,不知道这个老头被包围了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并且可以感受得到,他好像是在嘲笑,不免感到愤怒。
可帮众们如今也只敢拿着大刀狐假虎威,根本不敢上前拼杀,想着有贺秋壤撑腰,才能离的近些,否则早就被打破了胆,腿也会忍不住哆嗦。
老余面对这些惶恐的人,自知他们没有胆量再进行攻打,转而收刀入鞘。
用着平生最讥讽的笑声,嘲笑这些胆怯,欺软怕硬的人,“呵呵呵…这个城中都是这样的人吗?狐假虎威,根本都不配称的上一声大丈夫!枉为男儿!”
“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窝在这西部小小的城中,又能有哪个是真正有胆识的人,我想你也该司空见惯了。”张钟冷冷的声音响起,没有帮众再打上来,他也越发轻蔑了。
帮众也都不是聋子,不过再生气又怎样?打不过,只能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就连上前理论的勇气都没有,实在讽刺。
“你是真正有胆识的人,来西部这种地方,不是为了家人,就是为了修炼。”老余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正在被人围剿,“我听说过一种功法,需要定坐于沙尘之中,每日韬光养晦沐浴在沙尘中,不过,那功夫可是给杀手修炼的,你身上的血腥味都盖不住了,看来我没猜错。”
“一开始还只觉得你是一个普通的老头,没想到见识不少,如此说来我也该称你一声,前辈,不过可不光是为了修炼。”张钟抱拳以表尊敬。
“金盆洗手了?”
“不想干了。”
“着实有趣,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应该都很冷血才对,肯为百姓主持公道……你不像呀。”老余摇摇头。
“也不一定……”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旁若无人,把这些帮众着实气的够呛。
就在此时――
长今从人群中突兀钻出,他手上握着个铁棍,长一尺,浑粗不堪,铁锈布满在上面,似乎之前是个有棱有角的东西,结果也被削平。
他的目标已经很明确,眼睛都未曾移动过,正是那个直挂的铜钟。
只有敲响铜钟,事态才能平息。
“咚咚咚――”
别看长今人高马大的,想要把铜钟敲响可是费了他不少气力,张钟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阻止。
“咚咚咚――”
随着铜钟响彻,所有人都看向了长今,铜钟还在摆动,声音震耳欲聋。
贺秋壤脸色已经发白,容不得这吵闹的声音,一杆铁锹又被他扔了出去。
铁锹破空而去,一声入肉声响起,那铁锹直接插进了长今的腰间,长今因为敲钟脱力根本拔不出那深入身体的铁锹,他的腰间正在流血,血腥的血。
疼痛开始传导全身,长今连身体都站不直了,踉踉跄跄,摔倒了又爬起来,只是想要离开,何等的狼狈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老余不喜贺秋壤的做法,转头问张钟:“方才敲钟之人你可认得。”
张钟面无表情,“人我见过,是在黄添身边见过一次,不知道怎么就是一身黑衣,成了翘刀帮的人。”
“黄龙侯?这人是黄龙侯的人。”
老余再次拔刀,作势要动,“你不救他?他可是在你台上。”
“我有我的规矩。”张钟说话冰冷,没有丝毫情感。
“那就得我来!”老余摇了摇头随即快步上台,手中‘倚东风’如游龙飘荡,飘忽不定!
这刀法与万象拳是出奇的相似,周身修炼形成薄雾屏障,这刀也就像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游龙,难以捉摸。
刀有刀的风格路数,老余的刀如此路数不定,根本上难以躲避,那贺秋壤本想上前杀死长今,却不知下一秒——
“咻——噗嗤!”
刀风呼啸而过,一缕寒光入隙,悄然间一颗人头便落地。
这血淋淋的人头掉落在地上,不停翻滚,直到停在长今的身边,留下一道猩红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