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蔓现在看到他就只有一种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
他果真没有死,然后还没有任何谨慎和小心的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他毫不畏惧警方,或者说……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抽身的办法?
楚蔓看着他,就那么看着,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她的腰上多了一道臂膀,是温了川,他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楚蔓像是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她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温了川,心下稍定,无论这个男人对她是怀着什么心思,在他没有玩够放手的时候,总是不会让苏向宁把她带走。
楚大小姐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抱着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她可是楚蔓啊,凉城最骄傲的美人。
但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子,可悲也可笑。
“蔓蔓怎么这样看我?不认识我了?”苏向宁在她的面前站定,然后笑着问道。
腰上的手收紧,楚蔓红唇扯动:“也许是吧。”
也许是不认识,或者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
苏向宁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她,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楚蔓目光沉静的跟他对视:“为什么还要来?”是要报复她吗?
想要报复她吗?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报复她?她这一生的平安顺遂所遇坎坷波折都是拜他们父子所赐。
苏向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这里没有办法同她细致的说些什么,他像是第一次见面一般的同她进行自我介绍:“苏向宁,风起集团董事。”
他说着,伸出手。
楚蔓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顿着,却并没有同他交握。
在这种场合下,楚大小姐这样子的行为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失礼,但显然苏向宁并没有在意,他只是笑笑,然后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温了川对于楚蔓此时的反应很满意,连带着眼神都带上了几许的温柔,不知情的人怕是真的会以为两人感情甚笃。
拍卖开始,这座位上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的安排,三人坐在了一排,紧挨着。
不少人都玩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是慈善拍卖,肯定少不了需要捐献一些东西用来竞拍,楚大小姐以往每次出现在这种场合多半都会拔得头筹,很舍得捐献,只是今天显然只是来陪跑的。
“这只项链很适合你。”苏向宁指着台上马上要进行拍卖的一条珍珠项链说道。
珍珠颗颗饱满圆润,品相上佳,在场的很多女士都有些意动,在拍卖师进行介绍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竞拍的准备,没有什么女人是可以拒绝珠宝的。
楚蔓瞥了一眼,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多么昂贵的珠宝,楚大小姐都不缺,她也从来都不是一味地追求价格。
“……起拍价一百五十万。”拍卖师喊出了底价。
“一百六十万!”当即就已经有人喊出了声。
“一百七十万……”
“……两百万!”
“……”
竞拍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经常经历这种场合的人都知道,往往在最开始喊价,通常都坚持不到最后,不过是一步步抬高价额的工具人,真正势在必得的,只会在后面喊价人数越来越少出现疲软之时果断出手。
“三百五十万。”苏向宁举起了牌子。
原本还想要继续竞拍的女士放下了手中的牌子,显然这个提到这个价额之后已经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温了川捏了捏手骨:“四百万!”
楚蔓眉头拧了一下,瞥他一眼:“温总,你这么识货?看不出来这东西撑破天也就三百万?你是准备买回去磨粉吃了补补是不是?”
四百万,他还真是冤大头。
不识货。
她觉得温了川蠢到家,都懒得理会,但一旁的苏向宁在同他的视线对上之后,再一次的举起牌子:“四百五十万!”
“15号先生出价四百五十万,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师环视周围,“四百五十万一次……四百五十万两次……”
苏向宁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温了川,温了川见状唇瓣轻轻的扯动,他说:“家里管得严,就让给苏总了。”
他握着楚蔓的手,画外之音昭然若揭。
苏向宁的眼眸眯了一下。
彼时,拍卖师落槌:“四百五十万三次,成交!恭喜15号先生。”
苏向宁微笑颔首。
而就在苏向宁的视线移开后,楚蔓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并没有能够成功,她的手被温了川牢牢的按住。
因为温了川忽然的横插一脚,苏向宁多付了一百万的现金。
楚蔓中途去洗手,没有兴趣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做被挤压的三明治。
洗手间内,楚蔓洗手的时候看到一名女士放在盥洗台上的手机,眼眸动了下,难得的主动进行了攀谈,然后借到了手机播了一通电话出去。
秦可叶从她回来之后也就见了她一面,现在听到她的声音还有些惊异:“我去龙安壹号找你,保镖说你出去旅游了。”
旅游?
被关起来了还差不多。
但楚蔓是借用的手机,手机主人还在旁边,她没有必要说这些怨怼之语,于是就只是对秦可叶说道:“可叶你帮我一个忙,帮我联系一下玛修医生,让他来给我爸爸看病。”
秦可叶也曾经去过医院看望楚恒,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伯父,“伯父不是有专门的医生吗?”
楚蔓顿了顿,他并不相信现在父亲的主治医生,谁知道会不会被什么人收买,说白了她现在无法相信温了川会真心实意的去救她的父亲,已经拿到手中的权势,谁会愿意这么轻而易举的交付出去。
“这些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帮我找到之后,让万姨通知我。”楚蔓说道。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秦可叶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像是也隐约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试探性的问道;“蔓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以往,都是楚蔓替她出头,秦可叶也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先这样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会告诉你。”楚蔓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旁边的女人:“谢谢。”
在女人离开后,楚蔓手伸到水龙头下面细细的洗了洗手,看着镜子的自己整理着头发。
在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在门外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苏向宁。
在看到苏向宁的瞬间,楚蔓无意识的后背僵了一下,踩着高跟鞋的脚微微后退了一步。
苏向宁看着她的举动,涩然的笑了下:“你怕我?”
楚蔓抿了抿唇瓣:“我不该怕你吗?”
苏向宁笑着:“是,你应该怕我,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从未真心的想过要伤害你。”
她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姑娘,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可这话听在楚蔓的耳中就是分外的可笑,没有想要要伤害她?
她的至亲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内,每天都要需要靠着氧气生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不定就,就……
他有什么脸面对她说出这种话?!
“苏向宁,不……夏红折,你真让我恶心。”她攥着手指说道。
苏向宁脸上的笑容因为她言语神情之间满满的厌恶而僵了一下,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眉眼,“杀我一次还不足以抵消你的恨?”
楚蔓气息有些不稳,她说:“你不是没有死吗?!你活过来了,该好好的活着的人还在医院里躺着,你觉得可以抵消的了吗?!”
苏向宁按住她的肩膀:“那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怎么样你才能不恨我?”
她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最冰冷的话语,她说:“除非,你死。你死了,我就不再恨你。”
时光一时喑哑,像是什么声音都在刹那间冰封,连带着苏向宁那颗心。
苏向宁看着她,紧紧的看着,不知道最后最终是看了多久,他忽的就笑了,他笑着说:“可我舍不得死。”
死了,还怎么看到她。
苏向宁未曾多么珍视过自己的性命,但现在是真的舍不得死了。
楚蔓握着手掌,在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苏向宁忽然按着捏住她的下颌吻了上来。
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是不值得一提的,而苏向宁想要这样亲吻她,已经想了很久。
“你,唔……”
他徐徐缓缓的描摹着她的唇形,楚蔓咬破了他的唇瓣,他只是细微的顿了一下之后却并没有松开。
两人压靠在墙上,像是抵死纠缠的模样,苏向宁的呼吸声渐重。
这就是温了川来了之后看到的画面,他捏紧了手指,猛然将苏向宁拉开,下一秒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苏向宁后退两步,伸手揩了一下唇瓣。
温了川拽着楚蔓的手臂,很用力,像是要捏碎她的手骨。
楚蔓甩了下没有成功,红唇尚未起唇,温了川的大掌就开始蹂躏她的唇瓣,想要是将她的唇蹭掉一层皮,然后拽着她离开。
他的脚步很快,占据着长腿的优势,楚蔓只能踉踉跄跄的才能勉强的跟上。
她穿着高跟鞋,几次差点摔倒,但是他显然根本就不在意。
拍卖尚未散场,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就面面相觑,私下里窥测着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边还没有明白出一个所以然来,那边苏向宁就已经跟了上去。
三人这接连的举动让人完全的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我看温总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两男一女,这还能上演什么戏码,陈总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
这种事情在上流社会里,也就是一桩风流韵事,都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来看,没有什么人放在心上。
陈秘书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温了川,狐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并没有到散场的时间。
等到了空旷无人之处,楚大小姐不再顾忌什么面子问题,猛地就甩开了温了川的手,然后活动着自己被攥红的手腕,什么都没有说,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而偏巧,她走的方向那端也正有一人朝着她走过来,是苏向宁。
车内准备下车开车门的陈秘书看着眼前的画面无端的就咽了口唾沫,思索着自己这个时候是该不该下车?
权衡良久之后,陈秘书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了车内,打算再看看情况。
楚蔓在看到苏向宁过来的瞬间,脚步就猛然之间顿住,而温了川就站在她的身后,眸色深深的看着。
数秒钟后,在苏向宁不足两米之后,楚蔓回了头,她一言不发的上了车,相比较于重新回到她熟悉的笼子里,她更加不愿意同苏向宁这个人再有什么牵扯。
她想要知道,新闻报道中整个曼陀余党都被一锅端了,苏向宁是怎么逃出来,还能光明正大的成为集团董事的?
陈秘书看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楚大小姐,当即下车打开了车门,“大小姐请。”
看着楚蔓上车的苏向宁停下了脚步,温了川就那么站在车门前,眼眸深黑带着凌厉和锋芒。
苏向宁同他对视,四目相对之间,温了川开口:“苏总最好还是珍惜眼下不多的好时光,毕竟,牢内的生活不会有多快活。”
温了川既然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放任他再这般的做着集团的董事在外面招摇过市。
苏向宁:“多谢温总提醒,不过我想,警方也不会如何一位遵纪守法的公民。”
温了川扯动唇瓣:“遵纪守法?但愿你能一直这样自信。”
苏向宁笑容不变,真的像是问心无愧的模样。
温了川上车,车门被重重的关上,后座上的楚蔓往旁边靠了下。
温了川修长的手指捏了一缕她的长发,眸色深深:“高兴吗?见到他?”
陈秘书透过后视镜轻瞥了一眼温总的脸色,随后默默的就把视线重新收了回来。
“你让我见的熟人就是他!”楚蔓怒意的瞪着他。
温了川冷笑一声,手指移向了她的唇瓣,抽了一张湿巾,擦拭着她的红唇,她反抗,他就一只手钳制住她的双手手腕抵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