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困,温知夏想了想以后还是没有叫醒他,而是把自己的长羽绒服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她窝在床上盖着被子也不冷,他盖上衣服免得加重病情。
给他盖上外套以后,温知夏看着他撑着手臂睡觉的模样,指尖就轻轻的碰触了一下他长长的睫毛。
他一个男生的睫毛竟然那么长,闭上眼睛的时候在眼睑下留下一道暗影,所以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他的黑眼圈。
“好看吗?”
在她弯着腰看他的时候,耳边忽然之间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温知夏一怔,随即刚才好像还在沉睡的顾平生猛然就睁开了眼睛,他原本就没有真的睡着,只是乏了,想要眯一会儿,但睡得不沉,实际上在她给他盖羽绒服的时候他就眼睛醒了,但却没有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她会做些什么。
当她伸出手摸着他睫毛的时候,顾平生实际上是想要她再做点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可惜,她也实在是太老实了一点,就真的只是碰了碰睫毛,再去其他,这让顾平生觉得自己白白的期待了异常,着实是——真的可惜。
温知夏陡然对上他的眼睛,愣住,眼睛眨动了下,面色微红,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逮到一样,看的顾平生心痒痒的却又有无奈,心道:宝贝,你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也行啊。
“偷看我。”他说。
温知夏被逮了一个正着,支支吾吾的辩解:“我,我是在给你披衣服。”
许是晕轮效应太显着,他就是觉得她狡辩的模样都可爱的紧,止不住的就扣着她的后颈,想要在她的唇瓣上亲一下。
但温知夏这次该是长记性了,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偏过了脸,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对于她的举动,顾平生轻笑,没有再把她的面颊转过来,但她倘若是觉得这样就能改变什么的话,那可是就真的太天真了一点,他薄唇在她的唇角辗转流连,手掌缓缓的摩挲着她的脖颈。
温知夏脖颈僵住,数秒钟后这才想起要把人给推开,只是她的手刚一抗拒的伸出来,他这边就开始卖惨:“你要是碰到我的手就该鼓针了。”
温知夏被她压坐在床腿旁,他整个人也早就已经离开了椅子,撑跪着腿在地上,在病床一旁帘子的遮盖下,不仔细根本看不到人。
“夏夏,喜欢我亲你吗?”他本身发烧体温就比平常高,还靠的她那么近,温知夏只感觉到周边的温度好像都在不断的上升,太高的温度让她的大脑思考比平日里慢了好几倍。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他半天以后,这才摇头。
可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反驳多么的没有说服力,清艳的眉眼水盈盈的望着他,面颊绯红,怕是只能用欲拒还迎来形容才最贴切。
“真的不喜欢?”他嗓音沙哑的问她。
她手臂撑在他的胸膛前,“你,你还在挂吊针。”
挂什么吊针能有她重要?顾平生压根就没有在意的意思,轻轻的捏着她的下颌:“宝贝,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肯答应,嗯?我追你一辈子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你是不是也给我个准信?让我这样一直七上八下的提着心,你这诚心折腾我呢?”
“谁是你宝贝,你整天油嘴滑舌,没有一个正经。”她垂着眼眸,低声说道。
顾平生直呼冤枉:“我除了对你这样,还跟谁油嘴滑舌没个正行了?你就这样冤枉我?”
温知夏轻轻的抿了抿唇。
“宝贝不也就是这样叫你一个?你还不是我宝贝?就差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我多宝贝你,你感觉不到?我整夜整夜想的你睡不着,不信你摸摸。”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那里为她剧烈的跳动着。
温知夏想要移开手,却没有能够成功,“你先放开我,我……我会好好想想的。”
顾平生想要狠狠的咬她一口:“你想多久了,嗯?你高中考学的时候我逼过你吗?都上大学了,都想一个学期了,你还要再想想?你想什么?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要想什么?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就……”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就瘪了下唇。
于是前脚还气势汹汹的顾平生,顿时就像是被扎漏的气球,顷刻间就没有了脾气,裹了裹后槽牙,心中低咒一声:艹,上辈子欠了你的。
“行!你想,你慢慢想!给老子好好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咱们再说。祖宗,您看这样行了吗?满意奴才的回复了吗?”他恶狠狠的问。
温知夏哽了哽脖颈:“你那么凶干什么?”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谁让他喜欢她呢,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
咧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捏了捏她的面颊:“满意了吗?”
温知夏:“好难看。”
顾平生:“……”
“你们在这里干……”校医来换吊针,结果这只看到吊针没有看到人,还以为这是不打一声招呼直接走了,但是绕过来一看,这两个人在床脚,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跪在地上,话语声只能是戛然而止,微微撇开视线,咳嗽两声:“咳咳咳,那什么……两位同学,没什么事情的话,地上挺凉的。”
温知夏脸皮薄,闻言浑身的血液好像是都汇集到了面颊上,红的像是可以滴出血来,连忙推开顾平生站起身坐在病床上。
顾平生自然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完全没有一点害臊的模样,也坐在了椅子上。
校医换了吊瓶,好心的提醒道:“同学,这发烧没有好,最好还是……免得传染。”
顾平生微顿,完全不在乎这打趣,反而是放在了心上:“再拿盒板蓝根,给她。”
喝点,增加一下抵抗力也好。
校医轻笑:“行,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在校医走后,他还要摸她的手,就像是跟有肌肤饥渴症似的,时刻都想要碰碰她,温知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瞪他;“你老实一点。”都是他。
他点头数下,边点头边认错边握住她的手摩挲:“是是是,我老实一点,不该让咱们系花出丑,都怪我。”
永远都是跟她认错的爽快,结果下次肯定是还要一犯再犯的,没有一点诚信。
可顾平生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他的认知里,跟老婆认错算什么,老婆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只要让他亲亲抱抱,她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他都认可。
她抽了几下,没有能够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也就这样算了,看着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问道:“你最近没有休息好?怎么有那么重的黑眼圈?”
她以前也见他熬过一个通宵,但第二天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光是精力充沛,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疲惫,但是现在出现了黑眼圈就说明他并不是只熬了一夜。
顾平生也没有瞒她:“多接了一个项目,我准备先跟着学些学习,以后也好自己做。”他顿了顿以后,说道:“小书呆,你跟我在一起,也许……我在刚毕业的那几年给不了你优越的生活,但我跟你保证,三年,最多毕业后的三年,我一定让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给他一点成长的时间,他可以,他坚信自己可以让她跟着自己享福。
但他也不可否认,在头三年里,势必是要委屈她。
为了缩短时间,他已经在做计划,他会利用大学的时间开始进行各方面系统的学习,等到大四便可以自己拉人单干。
“我可以养活自己。”她说。
她也从来没有打算让什么人养着她,她自己有手有脚,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顾平生轻笑:“是,我们夏夏特别了不起。”
温知夏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就像是在她哄一样的。
其实,顾平生倒不是在哄她,而是他们为未来所设想的生活不同,温知夏对于物质没有太多太强烈的要求,钱当然重要,但是够花就行,安安稳稳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但对于顾平生来说,他所认为的日后生活里,凡是其他女人有的东西,温知夏也都应该要有,所以他对于成功对于金钱的欲望也会迫切和执念一点。
三瓶吊针挂到了晚上11点,等挂完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了,宿舍门在冬天九点半就关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回去宿管说不定都已经睡了,也没有人会给他们开门,两个人就只能将就在这里留宿一晚。
温知夏想要把床让给他,但顾平生将两把椅子一对,身上披着两件外套,说道:“我睡这里就行了,很晚了,睡吧。”
温知夏想要往旁边挪一挪让他也上来睡,正在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顾平生像是已经察觉了她的想法,笑着说道:“虽然我很想要跟你一起睡,但……这是学校,要是明天被人看见对你影响不好,休息吧,我没事。”
这要是在外面或者是公寓,不用她说,他为了占便宜也一定会厚着脸皮凑上来要跟她躺在一起,温柔乡软玉的,谁能拒绝的了。
但这里是学校,她又脸皮薄,要是传出去点不正经的风言风语,到头来难受的还是她。
他不畏惧旁人的议论,什么都无所谓,但涉及到她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就变得小心谨慎。
一边的灯留着,顾平生躺在那里并不舒服,椅子硬得很,中间一部分还是腾空的,躺在上面的感觉可想而知,在温知夏匀称的呼吸声传来,他便将自己的腿放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手臂撑在桌子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