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东城百年来第一个天才。
父母恩爱,悉心爱护他,得知他有天赋,元父更是循循善诱,悉心教导他,为官要心怀百姓,做个好官。
元家只是平民百姓,元父元母靠卖豆腐为生,全力托举元直。
元直深知百姓之苦,中状元后,请缨去凉州锻炼自己是其一,其二也想让贫瘠之地繁荣起来。
他刚去时,确实遇到棘手状况。
他都扛了下来,与百姓共进退,做了县令也继续读万卷书。
也成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才之人。
变故在一个黑云遍布,风雨交加的夜晚。
凉州知州宋兆兴强辱了一个有夫之妇,其妇不堪受辱,回家后服下毒药自尽,并留下遗书,交代来龙去脉。
她的夫君许三郎是一介书生,知晓后胆肝俱裂,愤怒报官。
元直本就是刚正不阿之人,得知后立即调查宋兆兴。
一查发现他不仅搜刮百姓钱财,更是仗着身居高位抢夺人妻,若是有人敢反抗,便派人杀尽对方全家人口,就连咿呀小儿也不放过。
元直愤怒难忍,背地里搜集宋兆兴的罪行,上京告御状。
可他不知宋兆兴背靠的是京城世家,刚入城便被捉拿,将他身上怀揣的罪证夺走,又陷害他杀了人
那时还是景武帝在位,天子大怒,革去他的官职,押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范丞相本就欣赏他的才能,觉着他并非凶手,率文官们纷纷求情。
范丞相以自身担保,让大理寺寺卿为他奔走,查明真相,证实凶手并非元直。
可先帝不愿承认他判错了,杀了元直又难以服众,饶他一命,让他回东城。
元直遭此大难,对先帝彻底失望,眼底无了那股为国效力的亮光。
他狼狈回东城。
宋兆兴背后之人却不愿轻易放过他。
在他返家乡途中设下埋伏,废了他一只手,打断他筋骨。
行恶之人为表怜悯,高高在上的说,只废他左手,留右手给他抄抄书维持温饱。
元直躺在淤泥里,天公落雨,他又哭又笑。
元父元母得知他被革官职,立即上京寻他,恰好撞见浑身是伤,躺在淤泥之中,没有一点儿生气的元直,
他的双亲将他带回东城,身上银两花光,元直因一路长途跋涉,又淋雨,得了寒症。
那时,人人都将元家三口视为瘟疫,都不敢与其搭话。
直到遇到陈坤,他慷慨找了大夫,付了银两,并跟元直道:“我去过凉州,那处的百姓都舍不得您,他让我给大人带一句话,好好活着,他们永远铭记您。”
元直因这句话活了下来。
林清禾听得喉咙发紧,心底蹿起一股怒意,她猛地喝光杯中的茶水。
不对,她手一顿,缓缓将茶杯放下。
元直所言,他有对好父母。
可她只见到了书童,未见其双亲。
林清禾心底咯噔声,闻元直遭遇,她与之共情,竟一时不敢去看他面相中的父母宫。
元直似知晓她心中所想,浅笑道:“我爹娘去采摘草药了,打我回东城后,他们便成了半个大夫,能辨草药。”
林清禾舒了口气,她起身对元直拱手行礼:“先生,我不欲造反,但卦象显示,大景两年后大乱。”
元直神色微凝:“国师所言的大乱,可是乱世?”
林清禾点头:“正是。”
屋子又陷入寂静。
乱世易现霸主。
元直久久呼出一口气,他苦笑道:“国师来意,元直知晓了,但我手与双腿已废,只会是个累赘,帮不了您。”
林清禾看向他的双腿:“你这腿何时伤的?怎么伤的。”
“上个月,被人用棒槌打断。”元直轻描淡写道。
林清禾瞳孔紧缩,攥拳:“可知是何人?”
“我心底猜测,是宋兆兴的主子,一时兴起,又想斩草除根吧。”元直道。
话音落下,他就见林清禾蹲在他轮椅前,将他裤腿往上一拉。
元直震惊,又羞又自卑,想操纵轮椅急急后退。
林清禾摁住轮椅,抬头:“我能治。”
元直望着她,喉咙被堵住,他眼神微缩,眼眶染上泪光。
他屏住呼吸,艰难道:“国师所言……”
“自是真的,我的医术,我说第二,大景应当无人敢说第一吧。”林清禾调侃,狡黠冲他眨眼。
元直不由跟着放轻松,快速擦拭了一下眼,染上笑意:“那就提前多谢国师了。”
林清禾道:“叫我神医。”
“神医。”元直道。
气氛逐渐轻松。
云生耳朵紧贴门上,什么也听不见。
“别白费力气了,快来坐着。”陈坤看他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出声劝道。
云生冲他摆手。
门吱呀开了。
云生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先生。”云生急忙推到旁侧,怯声道,
林清禾道:“将你先生推到房间,将他裤子脱了。”
云生震惊抬眼看她,艰难的吞口水。
为何要脱裤子?
难不成………
他看向元直,呐呐道:“先生。”
“照做便是。”元直道。
云生这才发现,他家先生眼底有了不一样的光彩,如玉的脸庞也添增了一分若有若无的红意。
云生抿唇,一言不发推他入屋。
完了,他家先生恐怕真要当赘婿了。
云生将元直裤子褪去,退到旁侧,等着林清禾叫他出去。
她却没说话。
云生忍不住道:“国师大人,我家先生是好人,你要好好待他,莫要太蛮横。”
他是前年被元父元母捡回来的孤儿。
他们一家三口待他极好,元直更是教他识字读书。
元直性子儒雅,是君子,云生性子刚烈不怕事,两人恰好互补。
元父元母也逐渐放心他照顾元直。
林清禾有些惊讶的看了云生眼。
没看出来,这莽撞的少年郎还挺聪慧,竟然猜出她要干什么。
“今天轻不轻点都无所谓,他腿没有知觉,动不了,我可以下手重点。”林清禾道。
云生闻言,直接气哭了,双眼通红瞪着林清禾。
他就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虎狼之词直接说出来,还羞辱先生腿不好。
他的先生啊,命苦啊!
林清禾莫名的看他眼,掏出金针。
她手一拢,将手掌朝上,金针并排在她掌心上竖起。
云生?!!他是不是误会了!
他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