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破碎的石门,眼前是一道又长又宽敞的通道。
通道顶上生长着不少钟乳石,墙壁上每隔几米便镶嵌着一盏明灯,将这个看起来能容纳百八十只猫的地方照得亮堂堂的。
通道尽头处有一方平台,一只木头猫从底座缓缓升起,木头脑袋正上方是一个模样如漏斗一般的奇怪仪器。
“什么嘛,这儿不是出口啊……”
白糖有些泄气,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对着干的乐趣消散了不少。
而幕后者也及时出声,幸灾乐祸地说道:
“哈哈,破了第一道门又如何?你们不还是被困在这儿?”
“哼,装神弄鬼!你有本事就出来!藏在暗处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好汉!”
白糖警惕地四处张望,试图通过他的“火眼金睛”来逮到那个可恶的幕后黑手。
只可惜这条通道空空荡荡,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别无他猫。
那个声音没搭理白糖的叫嚣:
“你们想出去,就得先走过这个通道,出口看着了吧?就在对面。”
听到这话的小猫们眯着眼定睛一看,平台后边确实还有一道石门。
但他们并不觉得,对方会这么乐意让他们顺利通过。
“这么大方让我们走?肯定有陷阱!”
连心大的白糖都能看出来对方绝非好意。
“你们别动,待我探探路!”
他拿着还未复原的铃铛棒,这儿戳戳那儿戳戳的,小心翼翼地往前试探。
但他摸索了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觉得,就算有陷阱,应该也是受开关操控吧?要是摆在明面上,我们肯定不会如它所愿,直接通过这条通道的。”
阿晴托着下巴,委婉地劝阻她的同伴别做无用功。
“你说得有道理,它可真狡猾!”小白猫忿忿不平地对着空气指指点点。
武崧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观察四周的晴云,又忽地低下脑袋。
身为星罗班的临时领导者,他不该太过依赖其他猫才对。
怎么晴云一来,他就开始期待对方帮他们拿主意了呢?
武崧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莫名的情绪。
他鼓起勇气,朝着前方拱手行礼,打算先借着诚恳的歉意来稳住这位神秘的“前辈”:
“我们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打扰前辈绝无恶意,还望您能够原谅我们无礼的冒犯。
“当下有急事在身,希望您行个方便,放我们离开。”
那声音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很受用这样的话语,语气稍稍放缓了些:
“想要离开?很简单!木头人游戏听过么?只要你们赢了这场游戏,就能顺利走过通道。”
武崧还想据理力争,却被对方一句反问打了回去:
“你们还有选择吗?”
“玩就玩,谁怕谁啊!”
白糖猛地揽过有些不知所措的武崧,乐呵呵地说道,
“别担心!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要我说,它肯定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了,才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来。等我赢了游戏,把它揪出来,我得好好嘲笑它!
“有我天才白糖和晴云哥在这,还怕赢不了一个躲躲藏藏的胆小鬼吗?”
他自信地拍了拍胸口,又拉过了晴云的手臂,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脸上就差没写着“好哥们在手,天下我有”这几个字了。
这拐着弯的安慰话很轻易地逗得武崧他们舒展眉头,但话里的当事者可不这么想:
“喂,我听得见你说我坏话!等着吧,到时候有你受的!”
“来就来!就怕你到时候耍赖皮不认账!”
晴云笑眯眯地听着两个孩子放狠话,待到话题结束后,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那就麻烦‘您’解释一下规则吧。”
他心里有些想法。
想玩是吗?陪你玩个大的!
“当木头猫背对着你们的时候,我会喊‘一二三,木头猫,不许说话不许动’。”
“哎,就这个呀!”
白糖十分自信地闭上眼,直接接下了对方的话,
“口令结束,木头猫转过头,我们就不能动。只要木头猫背对着我们,我们就可以向前跑。最后拍到木头猫,我们就赢了。”
解释完规则,他便乐呵呵地拍着晴云的手臂,高兴地说道:
“晴云哥,这游戏我可擅长了!看我之后怎么带你飞!”
“这么简单,肯定有诈。”武崧不以为然。
“臭屁精你是不是怕了?既然这样,那第一就是我的了!”
“你……!如此幼稚的游戏,对我来说必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两个“宿敌”小打小闹后,小猫们便站在原地等着发号施令。
晴云直直走到他们前边,一手揽过一只,将猫们围成一个小圈,和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这会不会不大好?”
“这有啥!万一是真的,那我们……”
距离太远,声音太小,听不真切,但能够听到的内容却有些令猫好奇。
幕后者看他们背着它聊得开心,心里更不是滋味,干脆开口打断了他们:
“商量好了没?我要开始了!”
“放马过来吧!”
小猫们一改之前谨慎的模样,十分自信地站在起跑线上,放低重心,准备起跑。
“游戏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他们如箭离弦一般冲向终点。
武崧和白糖还计较着刚刚的争论,两猫齐头并进冲在前面。
其他猫也使着劲儿往前跑着,但他们都和同伴们保持着相近的距离,生怕有一只落在后边。
那要是踩中陷阱,大概救都救不回来。
“一二三,木头猫,不许说话不许动!”
他们在木头猫将要回头之际赶紧停下脚步。
呈网状的光线从木头猫的眼里射出,自上而下地扫过猫们的身体。
在大伙的努力和一方放水的情况下,第一次的行动自然是成功的。
白糖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右腿,又伸了伸胳膊,活动了几下筋骨,感慨道:
“哎呀,太久没玩了,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真是老了,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都不行了。”
“我差点没站稳,腿到现在都还在发抖呢。”
“你别说,当时看到你的姿势,我都忍不住想笑。”
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笑着,阿晴和晴云则站在一边一脸笑意。
年轻真好啊^w^
但欢乐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被一道不满的声音打断:
“喂,还没完呢!游戏继续!”
像是赌气似的,这一次的速度变得很快,口令匆忙结束后,大飞没来得及刹住车,保持平衡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要只有他一只猫,离他最近的武崧或许还能拉一把,但大飞前面还站着一个阿晴,以他的速度没法救下两只猫。
而白糖和小青离他们远了些,就算水袖甩过来,可能也没法在光扫过来之前到达这里。
女孩被对方不小心一推,身体也跟着失去平衡,即便她的双臂努力在空中划动,也依旧挽救不了往前倾倒的身子。
“大飞!阿晴!”武崧紧张地喊了一声。
幸运的是,在光线扫过来的前一秒,大飞的胳膊及时被一个结实的手臂架住,而阿晴也被那只手的主人拎了起来,他们晃动的身体顿时稳定了下来。
这一次依旧没有淘汰任何一只猫,腿长速度快的异猫青年成了本场对局的最佳辅助。
阿晴松了口气,在安稳地落地后便急忙向晴云表达谢意。
“晴云哥,还好有你在。”
大飞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道了谢。
“哼,算你们走运!”
幕后者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躁。
调高了难度,但眼前依旧和平且无趣,这并不在它所预想的范围里。
既然如此,那就让游戏变得更难吧!
它的话音刚落,木头猫上方的仪器忽地开启,开关打开,仪器外表上出现了几个洞。
“你想耍什么花招?”
“游戏升级!取消口令,考考你们的注意力吧!”
它也没有过多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落下一句“游戏开始”便不再出声。
木头猫转过了头,小猫们也急忙开始往前冲。
而下一秒,很多颗粉色的球从仪器上的洞口喷出,不明的球体旋转着,直直朝他们冲了过来。
“交给你们了!”晴云喊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道冰箭迅速从不同的发射点飞向前方。
它们双双通过无数颗飞舞小球之间的空隙,一支命中了木头猫,另一支则冻结了上方的仪器。
大飞顺势跳起,绿色的唱宗韵力覆上他的双手,又顺着落在地上的拳头钻进地面。
不多时,几道又厚又高的石墙拔地而起,不仅将那些奇怪的球完美地拦了下来,也同时成为了另一道“保险”。
想来,就算木头猫破坏了冰层,这些石墙也能够阻挡激光扫到他们。
“什么!?你们、你们这是作弊!”
幕后者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大声地指责他们这些不良行为。
猫们丝毫没搭理它的指指点点,继续向前冲刺。
最后只有白糖逮着了这个机会,乐呵呵地朝空气做着鬼脸:
“哈,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开始作弊的!反正规则也没有说,对吧!”
失去了那几个机关,幕后者也没了辙。
没有刁难和牺牲,所有的猫都十分顺利地到达了终点。
只是现场有点凌乱,到处散落着冰块和石头,原本干净宽敞的空间顿时一去不复返了。
白糖砰地一掌打掉了木头猫上的冰块,直接拍在了猫头上,朝着还在喃喃“游戏哪有这么玩的”“这不公平”几句话的声音说道:
“喂,我们赢了!快把这道门打开,不然我就要开砸了!”
他这么说着,双手拎起了不知啥时捡回来的铁镐,朝着空气挥舞。
“我不开!你们作弊!爱砸就砸吧!反正你们出不去!”
这句话里颇有种撒泼赖皮、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它也真依照说出口的那样,没有开门。
“既然如此,那我就……!”
白糖撇了撇嘴,拿着铁镐就打算砸门,却被某猫捷足先登了。
火红的哨棒很轻易地破开了这道石门,武崧转着棍棒率先走进,眼前果然又是一条通道。
面前的场景相较于他们刚刚经过的,模样大相径庭。
石砖变成了泥土地,蓝色的亮灯挂在洞壁上,同样的空荡荡,却莫名显得有些冷清。
武崧忽略了白糖左一句“这也要抢”,右一句“就知道耍帅”的嘀嘀咕咕,抬手把对方“尽在晴云哥面前出风头”这句话一巴掌拍进嘴里,低声道:
“小心点,这里或许有古怪。”
晴云倒依旧保持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直接抬脚走向前方,留下一句安心的话:
“我走前面吧,跟紧我。”
他们顺着通道一路向前,一头扎进了一片阴暗里。
一支巨大的蜡烛伫立前方,烛芯上火焰熊熊燃烧,但这道光芒相较于这片巨大的空间来说依旧微弱,照不亮他们面前的这整片区域。
昏暗的视野里,四周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同时又十分默契地把没有武器的白糖围在了中间。
那道声音并没有出现,小猫们也拿不准接下来该怎么办,只好把目光一齐转向一旁的青年。
晴云摸了摸下巴,对这安静的环境有些疑惑。
不会真赌气了,不和他们玩了吧?
他的表情十分镇定,嘴里的话听起来却带着些许纠结和焦急:
“手宗城现在一片混乱,我们现在出去了也可能并非是好事,先……”
“你说什么!”
晴云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稚嫩的声音便从黑暗里冲了出来。
这句话的音量过大,满载着震惊的四个字回荡在这个空间中,吓得不知实情的孩子们互相挤在一起,瞬间开启了韵力变身。
而下一秒,黑暗中炸开了一道光芒。
猫们捂住眼睛遮挡光亮,待眼睛适应光线后,原本被黑暗吞没的一切完全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棵巨大的空心树伫立于广场中央,巨大的树根缠绕在树干上,似乎是被特意打磨过似的,又直直延伸至它的树洞里,看上去十分适合当做滑梯。
大树的枝丫融进了四周的山壁,一轮大钟挂在了树枝上,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滴答的声音。
从崖壁外倾入的流水落在树边的水车上,又顺着重力掉进下方的大水潭里。
水流在高低落差之间相互跳跃,哗啦啦的声响不绝如缕。
他们还未来得及观察那些奇怪的铁皮家伙和堆放四处的杂物,一道矮小的身影便扑了过来,直直冲进了晴云的怀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城里现在很混乱吗?宗主呢?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