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清了清嗓子,说道:“沈总,不出所料的话,应该要出事了。”
“哦?”沈光霁翻文件的动作微顿,疑惑道:“什么事?”
“是老金。”虎子猛地向前半步,压低声音,有些急促的开口说道:“他昨晚……他在吸那玩意儿!我亲眼看见东西装在小塑料袋里,并且他还鬼鬼祟祟跟人接头,八成是去做买卖……”
老金,本名金振江。
是沈光霁派去掌管南城所有地下会所的总负责人。
沈光霁赋予他的权利可不少,他的势力范围覆盖得也极其广泛。
从纸醉金迷的高档私人俱乐部,到藏污纳垢的地下赌场。
这么多年来,老金将南城的地下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源源不断地为沈光霁输送着巨额利益。
也正因此,才坐稳了自己在组织里的核心位置。
“砰!”
虎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光霁的手掌便重重拍在办公桌面上,震得钢笔跳起半尺高。
“你说什么?我他妈再三警告说不许碰这些东西,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他猛地站起身,狭长的眸光锐利如刀,强大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虎子被这怒火惊得后退半步,肩膀下意识地缩起。
“老金掌管南城多少年?现在这种事竟然发生在他头上,这不是把我说的话当屁一样放出去吗?”沈光霁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样,字字都带着森冷的怒意:“这他妈让我在暗势力的脸往哪搁?”
他抓起桌上的青瓷摆件,狠狠砸向墙面,“哗啦”一声脆响,石膏碎屑如雪花般簌簌掉落,在地毯上溅起细小的尘雾。
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一哆嗦,裤子底下的双腿微微发颤。
他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喉结上下滚动,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沈总,我知道您生气……”
话未说完,沈光霁骤然转身,漆黑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刺得他头皮发麻。
虎子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继续道:“但紧要关头是趁现在事还没闹大,赶紧想办法解决。老金那边要是处理不好,恐怕其他场子也会跟着乱套。”
他刻意放软语调,假装诚恳地向前半步,却在弯腰收拾碎片的时候,偷偷瞥向沈光霁紧绷的下颌线。
虎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撒过谎,如今头一次,竟然就是当着这么一位阎王爷面前说谎,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
这样一想,他双手更是抖得厉害,也越发泄露了他强装镇定下的忐忑。
沈光霁慢条斯理地说道:“先放着不用收拾,待会儿会有人来打扫。”
闻言,虎子放下手中的碎片,努力挺直了脊背,恭声回了句好。
沈光霁重新坐回办公椅上,冷冽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虎子紧绷的面庞。
“虎子。”他刻意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我再问一次,你当真确认吗?”
这轻飘飘的一句询问,在虎子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他咬着后槽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与沈光霁对视。
然而对上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眸子时,他的眼神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慌乱。
但转瞬,他又将眼底的不安强行压下,猛地抬头,声音因过度用力而发颤:“沈总,我拿脑袋担保,老金后腰别着枪,货箱里面都是那些东西——”
话到一半突然哽住,虎子伸出左手放在办公桌上:“若有半句假话,您现在就剁了我的手!”
他的尾音在颤抖中拔高,裤子下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打战,却还是强撑着笔直站立,生怕暴露了些什么。
随着虎子的话落下后,办公室内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虎子喉结上下滚动着,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滑,在腰际晕开大片深色水渍。
沈光霁每一秒的沉默,对于虎子而言,都像是一把凌迟斩首的大斧。
就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时,沈光霁突然仰头笑出声。
虎子神情有些茫然的看着沈光霁。
只见沈光霁拿起旁边的手帕,擦拭一旁摆放着的相框:“虎子,这事你做得好。敢盯着老金的人可没几个,你的这份胆识,我记下了。”
他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闻言,见他没有过多的猜疑,虎子紧绷的脊背瞬间往下塌了点儿,胸口憋住的那口气也松了许多。
他挺直腰板,堆起满脸讨好的笑纹,带着谄媚的声音说道:“沈总,我始终记得是为您办事儿。哪怕老金再让人生畏,我也敢得罪。只要是您的事,刀山火海我都敢闯!”
沈光霁垂眸擦拭相框的动作没停,虎子激昂的表示忠心的话语落进耳中。
他不由得在心底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