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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小孩儿不解,不过另一边传来他妈妈的呼喊声,小孩儿连忙和钟睿道别跑向了妈妈。

钟睿看着母子二人温馨的画面,心底不知为何有些恍惚,又有些害怕,生怕下一秒这样温馨的模样被血色替换。

“先生,要回去了吗?”

身后传来一道担忧的声音,钟睿微微颔首,一路上,钟睿都有些恍惚。

他在想,难道,这一切都是噩梦?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腿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沈邺……以及沈陌。

还是说……那个他不知道的沈陌,改变了这一切?

钟睿想不明白,一直到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满心庆幸的熟睡过去。

而沈陌和沈邺,此时已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沈陌拉着沈邺跳入那个圆圈,又顺势打碎了其中一个墓碑,破坏了这个连接通道。

因为沈邺不在地球了,所以连线也彻底断开,记忆里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汪泛着幽暗紫色光芒的潭水,沈陌拉着沈邺飘身落到一旁的地面上。

那些被他踹进来的村民就没那么好运了,噗通噗通的落入水中,下一刻,两人就看到水中的人化作一条条黑蛇游走了。

看着这一幕,沈邺满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指着那潭水,结结巴巴的开口。

“这……这个,这个可以把人变成……动,动物?”

说着,又突发奇想的继续道,“我要是摔进去了,是不是也会变成动物?会变成什么?”

听到这话,沈陌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人,变不成动物。”

“谁不是……”哦,对了,他现在还真不是人……

沈邺话说到一半,又把剩下半截话咽了下去,他也说不过沈陌,只能别过脸不去看沈陌。

只要他不看沈陌,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么副掩耳盗铃的模样,让沈陌无语的同时,又觉得无奈,最后只是道,“小邺,快变回魂体,我好随身携带着你。”

随身携带?这话说的他沈邺跟个挂件似的,不过沈邺还是老实的把自己转化成魂体。

然后缩进那个扳指里,戴到了沈陌手上。

这下,沈陌一个人好行动多了,他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往外走去。

此时那巍峨的大殿之上,一群衣袂飘飘的俊男美女,面色有些阴沉的聚在一起,为首的那个男子沉着一张脸。

朝着正中央端坐着的人问着,“不是说今日便是最好的时辰吗?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那个世界的联系彻底断开了?!”

“沈一闲,我们花费了百年时间,这就是你给我们的答复?!你莫不是在骗本君?!”

被称作沈一闲的人,正闭着眼睛掐指算着,没一会儿,他突兀的睁开眼,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让他面前的人避之不及,一身白衣染上点点红梅。

“沈一闲!本君不是和你说笑,此界气术将尽,死的不只是你我!”

那人一把抓起沈一闲的头发,让人仰头看向自己,他脸上的神色太过狰狞,让人不敢直视。

被称作沈一闲的人,此时正努力睁着眼睛,他对上对方的目光,半晌吐出几个字来。

“忘行道君,饲养者行踪诡秘,恕我无能为力。”

忘行道君听此,面色越发难看,一把将沈一闲丢开,人落在地面上的重响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所有人眼中都带着恐惧,却无人敢开口说什么,忘行道君恨不能一刀杀了沈一闲。

但是还不行。

“沈一闲,本君再问你一遍,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

“是,”沈一闲侧身躺在地面上,闭眼答上这样一句话,然后又在忘行道君暴怒的目光下,继续道。

“若是能再坚持百年,就可……寻到下一个目标。”

下一个下一个,忘行道君暴躁如雷,他体内波动的灵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百年?呵,他没有下一个百年了。

“或者,找到饲养者,虽然不是其他世界的人,效果差了些,但也能抵挡一二。”

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变了一下,随后忘行道君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把所有人挥退了下去。

沈陌也是这个时候趁着人群混乱,藏进了殿中,他的目光落到侧躺在地面上,正努力爬坐起来的人身上。

这个人,就是沈邺记忆里的父亲,只是看上去分外年轻,似乎与沈邺同岁一般。

另一个人,沈邺没见过,不过沈陌觉得这人应该是钟睿口中说话的那个“仙”。

殿内一空,忘行道君袖袍一挥,大殿的门“砰——!”的一下关上,随后他几步走近沈一闲。

嘴上冷冷的说道,“沈一闲,本君的耐心有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沈一闲,正是沈邺爸爸的名字。

沈陌的目光没有落到沈一闲身上,而是落到说狠话的人身上,从对方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暴戾的气息。

而对方,也一直在和那种气息抗衡着。

“忘行道君放心,我这条命,你想什么时候拿走都行。”

沈一闲说这话时,慈爱的目光看着忘行道君,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这种眼神,不单沈陌看到了,沈邺也看到了。

而离他最近的忘行道君理所当然的也看到了,只是忘行道君似乎很厌恶这个眼神,他一脚把努力爬坐起来的沈一闲又踹得躺下。

脸上厌恶的神色不加掩饰,嘴上也满是厌弃的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本君,本君不是你那个废物儿子!”

沈一闲躺在地上,嘴唇嗫喏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沈陌却看得清楚,他在说。

“你就是我的儿子,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这种父子针锋相对,儿子不认父亲还恶语相对,父亲包容一切的戏码,还真是有趣。

沈陌没有继续躲下去,而是迈步走了出来,他的到来悄无声息,直到整个人走到他们面前,才被发现。

“沈邺?!”

沈一闲看到那张非常熟悉的脸,当即惊呼出声,等他看到沈陌的神色时,又有些恍惚。

他记忆里的沈邺软糯可欺,哪有这种宏大的气势?可是这张脸……

“沈一闲?呵,或者我该称呼你爸?”

沈陌开口,确定了沈一闲的想法,另一边的忘行道君刚才还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沈陌,此时听到这话。

立马开口说道,“你就是那个饲养者?正好,本君需要你。只要你做好了本君吩咐的事情,想要什么,本君都能一一允诺。”

这话让沈陌侧目看向他,这个叫做忘行的道君,还真是自信啊。

“包括让你现在就去死吗?”

沈陌学着沈邺纯真的表情,看向忘行道君,说出的话却和表情不相符。

“放肆!沈一闲,这就是你所谓的饲养者?本君就不该信你!”

忘行道君说着,指着沈陌看向沈一闲,虽然他和沈一闲的关系说起来复杂,但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像给父亲告状的孩子。

忘行道君不是善茬,他手中的利剑直指沈陌,要不是沈陌还有用,此时剑已经划破了他的脖颈。

当然,这是忘行道君以为的画面,实际上,他的剑才搭在沈陌脖颈前,就被沈陌食指一挑,弹了开来。

都不用他反应,沈陌直接封了他的嘴,把人困在原地,一边伸手放到沈一闲脑袋上。

他不准备从他们口中知道真相,还是自己读来得快。

沈一闲几经摔打,早就没了反抗的力气,只是苦笑着看着沈陌。

沈陌一只手握住手上的扳指,一手摁在沈一闲脑袋上,对方的记忆向他铺开,沈邺也托沈陌的福,共享了这段记忆。

……

沈一闲的记忆里,他是国师,每任国师都是通过天谕选定,他也是这样。

幼时,沈一闲一直在四四方方的宫殿里学习国师该学的东西,在他的认知里,国师是凡人界和修仙界的联络者。

他们知天命,算祸福,引有灵根之人去修仙界。

国师是不需要感情的,所以他们修的都是无情道,修此道,就需斩断尘缘,无悲无喜。

沈一闲却是一个另类,他修无情道,却满心满眼都是情,他爱上了皇帝的妃子,甚至玷污了对方,让对方怀了他的孩子。

在对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梦中看不清脸的人,所以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沈一闲一清二楚,孩子出生后,非常像他,为了不让皇帝生疑,他早早的把孩子送去了修仙界。

后来他心爱的女子死去,他便弃了这个国家,去了修仙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修仙界变了,变得很陌生。

所有的修士受着灵气的折磨,有人说这是天谴,老天不愿意继续让他们争夺天地造化,所以它在反抗。

沈一闲没有在修仙界修炼过,所以他幸免于难,但作为唯一一个从凡人界来到修仙界的修士,他的存在很显眼。

于是修士们发现,凡人界有解决这种折磨的办法,于是修士们纷纷下到凡界。

无数强大的修士的到来,带给凡人的只会是灾难。

凡人们遭了秧,沈一闲为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唤做“忘行”的孩子,也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找到了缓解这种折磨的办法,他用千万人的头骨,熬制出一锅白色的汤汁,又佐以特殊的药材。

形成一个水潭,将凡人丢入其中,便可幻化为大补良药,等对方生出内丹,便预示着可以食用了。

而这个办法,的的确确帮助了修士们。

沈一闲是站在忘行道君身边的,而他弄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属于忘行道君的,于是所有人都以其为尊。

只为那能缓解折磨的良药。

然而不论是什么东西,都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凡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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