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里颜琮之也一直显得很老实。
做饭时出现,两人一起用饭,待吃完后又负责整理桌子收拾残局,整个一居家煮夫的形象。
还是那种水平特别好,长得又漂亮的。
倪阳州坐在桌子前看着颜琮之做着最后的收尾,连水台的桌面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今天的男人没穿衬衫,一件黑色的宽松短袖在他的身上穿出了走时装周的感觉,手里的清洁湿巾都好像是某品牌的丝巾高定。
青年看着对方修长的腿,迟眉钝眼地想起最近每次看到男人时,对方都好像穿着不一样的衣服。
“你上午穿的不是一件蓝色的上衣吗?”
厨房里的男人手下微微一停,又接着擦。
“是。”
“你喜欢那件?”
青年又问:
“早上的时候,是不是一件白色的?”
颜琮之打开水龙头冲水:
“是。”
倪阳州探出个头来:
“怎么一天换这么多回?”
颜琮之关掉水龙头,和青年对视,看着对方纯净的眼神,无奈张口:
“……做饭会沾染上味道。”
“哦。”
倪阳州坐好,看男人弯腰矮身收起垃圾袋,黑色上衣的领口并不是很大,但人一弯,不免能顺着看到里边不常展露出来的风光。
胸口饱满的肌肉,紧实的腹肌,长裤裤腰处打结的白色带子。
青年眼睛一亮又一亮,男人站直,倪阳州在哼着小曲把眼神转向它处。
还以为你在色诱我呢。
倪阳州思绪乱飞,等到对方终于整理完毕,勾了勾手指,颜琮之便老老实实地过来坐好。
哪里有那日在化妆时强硬要标记时的半分影子?
“七天过了,晚上你送我回去。”
颜琮之头抬着,和青年对视:
“去哪?”
倪阳州想了想:
“学校。”
回家里会被亲妈和后爸追问,住颜琮之这里,总让他觉得心不安,而骆弘深那,说是有个装修好的新住处作为婚房,但倪阳州并不想自己先过去。
还是学校好,没开学,也没什么人,清净,也不容易留下把柄。
“好。”
颜琮之拿起钥匙,站起身:
“你的学校还在放假,宿舍虽然能住,但一日三餐没有保障,我到时间就给你送去,直接放门口,记得拿。”
倪阳州赶紧摇头,对方这样照顾自己一星期,还不知道公司那边是不是得堆积了不少事情,回宿舍还要人家送,岂不更麻烦了?
“我可能只住几天,等骆弘深回来就好了。”
颜琮之的表情有些阴暗。
不如不让他走。
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要不然再咬一下吧……
倪阳州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冷,好像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动作比人快,嘴上马上就开始找补。
“我跟他虽然是协议婚姻,但好歹表面上也得做做样子,不然我的父母那边也无法交代。”
“我想和真正心爱的人共度余生。”
倪阳州在为后来的任务做铺垫。
“骆弘深暂时不算个太坏的选择,我需要跟他相处相处,看看情况。”
颜琮之的脸像凝固的石膏,表情一动不动。
“要是不行……大不了也就离婚。”
倪阳州故作潇洒地说完,抬头瞄了眼男人。
听到最后一句话,颜琮之脸色肉眼可见地转晴。
虽然只是嘴角微小的位移罢了,眉头从皱得死紧,变成皱得很紧。
“他跟你不合适。”
颜琮之开始当面说坏话。
“骆弘深年轻,重心更在事业上,他和你结婚的原因也是如此。之前相处时,我也有发现他对待下属以及周边同事态度有些轻慢,教训过他不要有性别歧视,但好像效果并不是十分好。”
倪阳州静静听着,看着眼前这个事业有成,掌握着可以说是行业命脉的成熟男性,一本正经地攻击自己的弟弟。
颜琮之说得声音严肃,表情也是,好像真是在为自己长歪了的弟弟表示遗憾。
“他的能力需要打磨,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如是,并非是个良人。”
倪阳州支着下巴:
“你说的,都是真的?”
颜琮之郑重点头。
“我会认真考察。偏信则暗,兼听则明,相处一段时间,我再看看。”
颜琮之没有接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
“你知道我的事情……”
倪阳州一愣,点头:“就是性别……不用担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双性而已,又不会有人和他一样总想扒男人的衣服,只要他不说,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颜琮之“嗯”了一声:
“所以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了,还是要找我,给你的那些药,如果24小时内没有见到我,就一定要吃一颗。”
双性把人标记了,还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倪阳州摸了摸只有浅浅痕迹的后颈,只是痛快答应,怕迟疑一秒,就让男人以为自己在嫌弃他。
难道是因为双性所以信息素发育得有问题?
“而且……”
颜琮之起身,来到青年身边,两人面对面:
“希望你保重身体。”
男人语气诚恳,带着祈求:
“不要让别人标记你,不要被信息素影响,若真像你说的,想要一个真心相爱共度余生的人,那就不要做信息素的奴隶。”
这话其实从一个没有征求对方同意就咬人后脖颈的Enigma嘴里说出来,有些荒唐可笑,颜琮之也知晓自己这样有些理亏,如同自扇脸面。
但他知道自己喜欢对方,并不是因为信息素。标记只不过是他绝望之下阻止婚礼的一种手段罢了。
他恨自己无能,担心对方的怨恨,但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若当日真让骆弘深……
还不如让州州先恨一恨强迫他的自己。
颜琮之希望和自己相处很少的青年,不要轻易爱上别人,不要被信息素的关联捆住,至少再给他一些时间。
给他一些走进对方心里的时间。
倪阳州叹气:
“若没有人强迫我,我自然不会随意跟人定下标记。”
颜琮之站直,耳后烧得一片通红,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黑色皮箱。
打开来看,里边是七支针管。
“和当初给你的那支药剂功能类似。”
颜琮之把皮箱合上,拎起,示意青年跟着自己准备出发。
“他要是敢强迫你,就给他扎上一针。”
倪阳州挑了一下眉:
“然后他就不举了?”
颜琮之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走:
“肌肉松弛,晕厥,12小时后恢复。”
并且不能散发出任何信息素,不被任何信息素所吸引。实际上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举”。
倪阳州想到对方公司的研究方向,好奇问道:
“你确定是合法的?”
男人头也不回,给青年打开了门:
“不合法。”
颜琮之点开车辆解锁,前灯打过来,男人像处在黑暗里眼睛发亮的动物。
倪阳州暴露在灯光下,忍不住眯了眯眼。
男人的声音轻轻回荡:
“所以需要你够快、够准、够狠,才能保住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