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那天,难得的天气完全放晴,太阳高高升起,虽然没有让人觉得暖,但明媚的阳光让人一下子就觉得心情都开朗了不少。
书亦见天色不错,特意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拿上前段时间做的简易雪橇鞋,就准备出门了,她准备去各处看看。
简易的雪橇鞋虽然只是鞋下面装了个板子,下面又弄了固定的钉子,但还是很实用的,在雪面上走路还是比较能抓地的。
书亦有些踉跄地咯吱咯吱踩着雪就出门了。
她先去另一条街那边看了一下她手下的那些将士们,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好在他们之前做的准备很充足,除了要去外面巡逻,其他的将士们就待在房间里,有吃有喝的也不缺取暖的物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书亦又去县里百姓居住的地方看了一下,他们过得也还可以,暂时没什么事情。秦恒和詹成佑他们现在分别在青田县和武宁县那边坐镇,昨天也送了消息过来,说那边也都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把整个永宁县那一片地方都巡视了一遍后,书亦整个人都感觉要出汗了,回到县衙,已经是快中午了。
“窣窣窣窣–”书亦刚回到县衙,还没进屋,就有一只信鸽从天际飞了过来,直接飞到了她手上。
来信了?书亦一手抓着那只信鸽,就进了县衙后院的堂屋。
堂屋里,正燃着好几个炭盆,董氏、舒氏和秦时月秦时清陈俨加柳嬷嬷他们几人正坐在一起烤火呢。
“可终于回来了!外面冻着了吧?快来,喝碗姜汤去去寒!”董氏看书亦回来了,不由唠叨两句道。
“行行行,我知道了!”书亦一进屋,就是一阵热气,她不由拿下了脸上的面巾,又把衣服外面的大氅解了下来,挂到屋子里一旁的架子上,才上前坐了下来。
“乖!”书亦把信鸽脚上绑着的小竹筒解了下来,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小把谷物,喂那只信鸽。
“咕咕咕–”浸过灵液的谷粒,对信鸽来说是无上的美味,那信鸽直接就在书亦手上啄食了起来。
“嗯哼?”书亦等信鸽吃好又把它放走后,才打开了竹筒,抽出了里面的纸条。打开纸条看了纸上的内容后,书亦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了?又有什么信息来了?”秦时月从燃着的炭盆上架着的铜壶里倒了一碗姜汤,端到了书亦面前,看她这样子,秦时月不由问出了声。
“你看!”书亦把纸条直接递给了秦时月,秦时月倒也没推辞,直接接过来就看了起来。
“……诶?黔州府军被困在江川县,前期粮草已经耗尽,后续补给被朝廷派过去的监察使扣下了?”秦时月看了那张纸条,不由皱起了眉,“那监察使疯了么?”这种时候,断了后续补给,这不是要了那些府军的命么?
“我们这位定元帝啊,脑子昏聩不说,还喜欢听谄媚之言,闭目塞听,手下有这样的人也不奇怪了!”书亦嗤笑,“而且那监察使还是我们的熟人呢!那狗太监王权的干儿子!”
“原来是那狗贼!那做出这种事情倒也不奇怪了!”秦时月听书亦说那监察使竟是王权那狗太监的干儿子,眼中就是一冷。原本在一旁听着没发表什么意见的董氏他们,眼中也不由浮现出了恨意。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么?”总不能就在这里看着吧?平复了一下心头涌起的恨意,秦时月又看向了书亦。
“黔州刺史,是原荣宁伯府的大少爷,现荣宁伯的大哥,景明二十六年的探花!为官清明,到黔州后,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之前也是他和府城里的一些富户一起合作,开仓赈济灾民!是个人才!”书亦想着之前收集到的信息,沉吟了一番后开口。
“而现任荣宁伯的胞妹,是当今定元帝的贤妃,六皇子的生母!表姐,对此,你怎么看?”书亦看向秦时月,想听听这位女主的想法。
“荣宁伯府,慕家?我记得现任荣宁伯不是原配嫡子,而是继室所出吧?那位大公子……是原配所出吧?”秦时月想了想,之前她也是专门学过启都之内各大世家官宦人家的关系来往的,对荣宁伯府,也有些印象。
“没错!这位黔州刺史便是慕其渊,他是老荣宁伯原配所出,后生母去世,老荣宁伯就娶了继室,那位继室生了现荣宁伯和宫里的那位贤妃!
据说,之前老荣宁伯一开始是想把这位嫡长子立为世子的,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世子之位就落在了继室所出的三子身上!
而且这位大公子,还被老荣宁伯差点赶出荣宁伯府!后来是这位大公子的外家把接走教养!之后才有了这位中探花入仕!
据说,这位慕大公子,除了老荣宁伯去世回了一趟荣宁伯府,后来几乎没有再去过荣宁伯府!”书亦点了点头,悠悠开口。
“所以这位慕大人堂堂黔州刺史,应该是不用亲自带兵来平乱的,如今他亲自来了,还有人截断了他们的后续补给,岂不是预示着启都中荣宁伯,甚至是贤妃和六皇子要对他下手了?”秦时月越往下说,眼中不由越亮。“那我们岂不是有机会劝降他?”
“也不容易!慕其渊外家就是代州王家,王家多名士,在士人清流中颇有名声!而且他的妻子就是王家女,是他生母隔了房的侄女!
慕其渊和荣宁伯府肯定关系不咋的,但对收留教养他的王家肯定是有感情的!”书亦摇了摇头。“他不会轻易让自己背上投降反贼的骂名,给自己抹黑,给王家抹黑的!”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给他一个理由!”秦时月想了想,开口。
“这位慕大人,表妹你也说了,他为官清廉,对辖内百姓也很爱护,从这些可见他为人应该不坏!
如今他和荣宁伯、贤妃,甚至是六皇子之间闹到这个地步,都对他出手了,他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而且现在两万府军困于江川,如果出什么事情,他的仕途,甚至他自己都快完了!这个时候,除非定元帝突发善心,不然他必须给自己找个出路!
只要我们能给他希望,两张对比,他只要不是迂腐之辈,肯定知道怎么选才是对自己有利的!
至于王家……只要事成,那都不是事!”秦时月边说边看向书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