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蕴道歉？
啊？？？
肖蕴为什么道歉啊？！
大家第一反应，是之前肖蕴拒绝给她讲题。
可是不至于吧，过了那么久，要真想道歉，还能等到现在？
那是什么事呢，挑在这样的时间点。
谢志颖起初和大家一样，被肖蕴的举动弄愣了，但马上，他就意识到了，好友道歉的原因，多半和赵竹竹这两天发生的事相关。
其他人不像谢志颖，知道肖蕴关注了赵竹竹这件事，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将两者联系起来。
肖蕴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
他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刻，肖蕴的愧疚达到顶点，虽然他也无法解释那天听到的对话是怎么回事，但警察已经出面解释，连笔录都放到镜头前给大家看了。
这件事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真，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是真的。
至于那个十亿宣言……
可能是听错了？
只言片语，加上脑内过度脑补，造成了他对赵竹竹的误会？
肖蕴从记事至今，从未因什么事道过歉。
只是因为他确实没做错过事，并不是因为自负，肖蕴之前那次没有道歉，除了是因为怕给赵竹竹带来额外影响和不必要的麻烦外，其实还有一丝原因是，他从未消气，一直在因为那天晚上听到的对话耿耿于怀。
这次不同，这次他是真的觉得愧疚，他觉得自己的行径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龌龊，以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摩了赵竹竹。
唯一区别就是，其他人说出来了，他藏在心里。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错。
即便是心中的想法有错，肖蕴觉得自己也应该道歉。
可道歉轻松，不轻松的是道歉后会发生的事。
赵竹竹应该会对他的道歉感到很纳闷，然后询问他道歉的理由。
肖蕴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只是看到赵竹竹要离开，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拦住了人，‘对不起’三字也脱口而出了。
其实只是承认自己误会了，并不难，可他的这份误会好像和别人不同，在误会赵竹竹后，他的感受也不同。
肖蕴的感受，令自身难以启齿。
他从内心深处期盼眼前的少女不会询问自己理由。
第一次，肖蕴第一次让自己的姿态处于这么卑微的地步，但这都是自己自找的，是自己过于自大，任意给别人贴上标签。
不过，赵竹竹竟然真的没问他缘由，愣了两秒后脸上突然露出了个顿悟的表情，而后上下瞧了肖蕴最后一眼，转身就走。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下轮到肖蕴错愕了。
*
赵竹竹觉得，肖蕴道歉的原因不难猜。
他在这个时间点道歉，无非就是跟那件事有关，在愣神的两秒间，赵竹竹就已经想到了原因。
上下打量肖蕴，是因为他在赵竹竹心中的形象发生了变化。
虽说，从前赵竹竹就不太在乎肖蕴，可至少对他的评价很高，满分学神，长得还好看，甚至怀疑过自己的审美，有过‘为什么我会放着肖蕴这号人物不喜欢，跑去喜欢一个顾源’这样的疑问。
也因为肖蕴已经这么优秀了，还只是个男配，间接提高了这本书男主的魅力值。
赵竹竹常常因为肖蕴而好奇男主是何方人物，还能比肖蕴优秀？
如今，再知道原来肖蕴也会关注她的八卦，原来肖蕴也会在背后说三道四，啧。
形象破灭，肖蕴在赵竹竹心中跌落神坛，彻底沦为和其他人一类的货色。
她重新审视过肖蕴的同时，也看出了肖蕴这句‘对不起’说的很艰难，他应该是把自己放在了很高的位置，甚至有可能给她道歉的时候，觉得自己纡尊降贵了，堂堂学神跟她这种人道歉。
说不定还在内心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人品优秀，能勇于承认自己错误呢。
既然不是诚心诚意地道歉，赵竹竹觉得自己没必要回应。
可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老原因。
肖蕴对于赵竹竹，和马梨梨对于她是一样的存在，不在乎，不重要。
他甚至不如林如在赵竹竹心里的存在感多。
想到肖蕴误会过自己，赵竹竹不会生气，自然，肖蕴对她道歉，哪怕是诚心的，赵竹竹也不会感到释然。
那既然是不重要的事，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赵竹竹勉强压住急切的心情，坚持用走的方式，走出教室。
可等她刚过拐角，挡住了身后人的视线后，赵竹竹立马提速，小跑着往楼下赶。
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祈祷：“可千万别没位置了。”
赵竹竹要去食堂。
看看顾源和校长卖的什么关子，今晚新闻里究竟要播放什么。
其实她可以回家，新租的房子就在学校对面，可赵竹竹本意只是想看这个新闻讲的内容，看完就想回班级继续念书了。
回家，要多过一个街道，半个小区，和上下两遍楼梯。
本打算一下课就往食堂冲的，都怪那些人耽误时间，赵竹竹一路小跑，到了食堂还是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了。
听校长的话，近乎全部学生都挤进了食堂，等着看今晚的新闻。
食堂人比平时多了两倍，异常嘈杂，大家像是聚在一起开联欢会似的，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有坐在一起的聊八卦的，有站在一起打闹的，正经打了饭坐下吃的反倒很少。
可即便在这样热闹的情景下，赵竹竹一现身食堂，立马就被其他人发现了。
“哎，赵竹竹来了。”说话的人站在赵竹竹前面，他回头看见赵竹竹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兴奋。
他拍着前面的朋友，想喊对方回头，可能是太激动了，音量没调整好。
声音一出，赵竹竹瞧见十米内的学生全回头看了过来，动作之统一，打扮之相似，像是在软件里复制粘贴了几个动态人似的。
赵竹竹头皮发麻，她没做大动作，只是用眼睛四处搜索着，看看有没有哪处位置偏一些，人少，又能看到食堂内的电视。
在她寻找位置的同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
“赵竹竹，她真的来了。”
“快看，赵竹竹！”
……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人传人。
不大会儿的功夫，近乎整个食堂都知道赵竹竹来食堂了。
“……”赵竹竹多少是有点无语。
但也能理解，毕竟大家来的最主要原因，都是因为她，关注她也是应该的。
赵竹竹就当没听见，找到合适的位置后，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了，途中顺便买了杯无糖冰豆浆，捧在手里，静静等待新闻开播。
新闻准点播放，但并没第一时间就播放和赵竹竹相关的内容，起初大家看得一头雾水。
幸好新闻内容还算有趣，让人耐心撑过了前十分钟，主持人进入大家关注的正题。
“对了，你还记得昨天我们说过的那个爆红网络的小姑娘吗？”男主持人抛出话题。
女主持人立马接话：“记得呀，赵竹竹嘛，学习成绩又好，长得又漂亮，昨天下班回家后，我还跟我家姑娘提她了，希望她以赵竹竹为目标，学习成绩保持这么好！”
“那你肯定没继续刷微博，这小姑娘很倒霉，摊上事儿了！”
“什么事儿？”女主持好奇。
男主持摇头：“要么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呢，一出名，好的坏的全来了，好了先不说了，让我们一起看视频吧。”
电视台播放的视频不是一中学生在学校里看到的那样。
它经过了电台剪辑，很精炼，而且添加了开头介绍，将赵竹竹这两天在网上被造谣的事情先讲解了一遍，听得人替她感到生气。
至于季宴礼和主持人的对话，不长，就几秒。
大概是被采访者本人不介意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他的长相在互联网早就传遍了，没有遮挡的必要，总之没打码。
那张冷酷如雕塑的脸登上了市电视台。
虽然季宴礼出现的时间很短，虽然下午大家已经在电视上看过了。
可在季宴礼又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时，赵竹竹依旧听到有许多人喊“哇”。
“好帅啊！！”他们感慨着。
帅吗？
能形容他的脸像雕塑，不止是因为他是霸总小说的男主，必须有着刀削般的轮廓与立体深邃的五官。
更因为那脸上一点情绪都不展现，除了说话时会张合的嘴外，其他五官愣是一个都不动。
赵竹竹看着荧幕上连睫毛都浓密到完美地步的季宴礼。
再不情愿，她也要承认，季宴礼确实是帅的。
这种目空一切的气质，更是为他加分，而且季宴礼很成熟，这种成熟的魅力，是肖蕴与顾源这类有着相同完美的五官却无法相比的。
赵竹竹想起曾经刚见到季宴礼的时候了。
那时候她也惊艳过，还曾觉得这张脸已经好看到了全脸无死角的地步。
如今经过大屏幕的放大后，更是验证了赵竹竹当初对他的评价，确实无死角。
一点瑕疵都找不出。
赵竹竹觉得，季宴礼这长相应该比现今当红的不少男明星还能打。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想到了以后真的成立娱乐公司的话，要是能把季宴礼签下来，送他去拍广告，拍戏，能赚到手软吧？
‘可惜年纪太大了。’赵竹竹摇摇头，幽幽叹了口气。
半路出道，想火，费时费力，需天时地利人和。
在赵竹竹走神期间，下午影片里看过的内容，电视里也播放完了。
他们没见过的内容，是小张警官对着镜头朗读《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内容。
小张警官为电视机前的法盲们认真普法，告诫大家谣言的危害性，诽谤的严重性。
咦？顾源是为了让大家听这个吗？
不像顾源会做的事啊，以赵竹竹对顾源的了解，如果顾源是铁了心想要帮她出头，并且帮她威胁其他人以后别找事，用的手段肯定不可能是普法，以法律威胁大家。
他肯定恩威并施，以金钱诱惑和武力恐吓并存。
不过，普法确实有一定的必要，说不定真的有人听呢？
出于尊重，赵竹竹留在餐厅，一直等听完小张警官的科普，才准备转身离开。
大多数人和她一样，都以为到此为止了，看热闹的准备离开，也有人打算留下吃饭。
可就在此时，陈导，陈嘉荣的脸忽然出现在了大屏幕。
“喂？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他笑得和煦，挥挥手，自然地打招呼，“我是导演，陈嘉荣。”
餐厅内又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波。
“陈导？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卧槽，这么厉害，咱们市电视台能做成陈导的专访？陈导不是不喜欢接受采访吗，我看八卦小报说他经常拒绝采访，性子古怪，孤僻，喜欢一个人啊。”
“牛，还是咱们市电视台牛逼。”
赵竹竹短暂愣神后，觉得和陈导还挺有缘分的。
前天刚通了电话，今天，电视上就一前一后播放了两人的视频。
哪知缘分不止于此。
和赵竹竹相关的内容，竟然还没结束，陈导在打完招呼后，和主持人谈起了赵竹竹这件事。
这下餐厅可炸了锅了。
“不是吧？我算服了，顾家这么厉害？连陈导都请到电视台给赵竹竹背书？”
“这是什么魔幻联动啊，赵竹竹，陈嘉荣？啊？我怎么看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啊，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扯到一起啊，没懂，谁能教教我啊。”
“真的假的啊？”
“肯定是假的吧，陈导那个性格，那个脾气，他电影里演员出了八卦，他都没回答过的，赵竹竹和他都不见得能认识吧，怎么会突然评论起她的事？！”
“亲戚？也不对啊，一个姓赵一个姓陈，能是亲戚？”
虽然大家不知道陈导要说什么，但电视台前面已经将基调定起来了，陈导肯定不会说赵竹竹的坏话就对了。
赵竹竹也懵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陈导不是顾家请来的。
因为顾源根本不知道陈导和她认识，又怎么会去请陈导呢，知道陈导会帮她说话呢？
陈导确实不是顾家请来的，但给赵竹竹背书这件事，却是真的。
“啊？”陈导对主持人摆摆手，“我不是不认识赵竹竹啊，我就是认识她，才要发表意见的。”
“前几天找她做我的新电影的女主角来着。”
“嗯？没人推荐啊，虽然我是老年人，但我也会上网，也看微博，很多人圈我，让我找她做女主角，我看了她拍的那张照片，确实拍的不错啊，就给她打电话了。”
“哪张照片？”主持人提问。
“两张照片拍的都不错。”陈导笑着回答，“都挺适合我新电影的女主角的。”
“不过，被拒绝了。”
“她没答应，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