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一声厉声呵斥，打断赵竹竹和男人的对视。
她吓了一跳，回头，楚庭琛镜片后的眼神凌厉，似乎在瞪她。
“啊，不好意思。”赵竹竹以为自己冒犯了，立马将视线收回来。
她怕自己的行为逾越，会给给高栀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赵竹竹连忙和里面的男人撇清关系：“我不是私生饭，嘴巴也很严，我就是看里面的那个人有点眼熟，多看了一会儿。”
楚庭琛知道赵竹竹误会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本来说完这句话就够了，无需再多做解释。
可偏偏他的余光扫见贺屿，正不知死活地朝自己眨眼抛飞吻。
楚庭琛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齿硬又憋出一句话：
“看他容易长针眼。”
有意思。
赵竹竹品了品，觉得这经纪人的话里包含了多重情感，肯定有瓜能吃。
真想希望高栀子早点在这家公司站稳，然后每天挖八卦给她听。
赵竹竹不喜欢讲八卦，但挺喜欢默默吃瓜的。
楚庭琛的办公室是十八层中唯一不透明的一间房，这个设计很有技巧。
让人在经过了一间间透明房间，觉得一切在这里都无处遁藏的时候，突然踏入他的办公室，没由来的就感到一丝心安。
连监控和窃听器都不会去考虑，只觉得这里安全，私密性强。
“这是合同，”楚庭琛按着桌子上的一摞文件，没有递给她们，“先送栀子去后面测试，都是一些简单的测试，比如音域测试，还有舞蹈功底，等测试都通过后，再回来这里签合同。”
“音域测试？舞蹈功底？”
那都是些什么？
高栀子完全不懂，她本能地回头看向赵竹竹，眼神求助。
赵竹竹牵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不动声色地安抚。
“去吧栀子，应该是要测试一下功底，这样才能针对训练。”
高栀子不需要这么担心。
赵竹竹在别的世界看过不少次练习生选秀，韩国那边的比较严格，但国内一开始的选秀就像是扮家家酒，小孩子打闹。
她在来之前查过，现在国内还没有出过任何练习生选秀节目，RS走在最前沿，算是比较有先见之明的公司了。
那么作为最开始吃螃蟹的一批人，资质参差不齐，他们也是知道的。
大概率不会因为高栀子基础功底差，就pass她。
不。
是肯定不会因此拒绝她。
毕竟高栀子可是纯素人，从没接触过这些，楚庭琛亲自挖来的，他能没考过这些？
最多音域窄就转舞蹈，肢体不协调就转团宠，人设塑造的好，一切没烦恼。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动，是高栀子。
她还是害怕，希望赵竹竹陪她一起去。
赵竹竹摇头：“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赵竹竹刚刚观察过，坐电梯并不需要员工卡。
她打算趁机去各个楼层看看，师资水平一会儿等签约前，赵竹竹会问楚庭琛的，但硬件水平，她可以提前看看。
看看这栋专门培养优质演员的公司，为这次的练习生计划投入了多少。
舞蹈室，录音棚，摄影棚，都是要调查的对象，设施越全面，器材越先进，就说明他们对这次计划的投资会越用心。
赵竹竹算盘打的挺好，哪知楚庭琛根本没打算和高栀子一起去。
他按下内部电话的某个键。
“小周，带她去做测试。”
指令干脆利落，对方没有询问，直接应下。
“已经安排好了琛哥，我在您办公室门口等着。”
RS的效率很高，高栀子来之前没通知过他们，两人是走到了楼下才拨的这通电话。
可合同和流程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从她们刚刚打电话起。
但这不是赵竹竹关心的重点，她更好奇，为什么楚庭琛不跟高栀子一起去。
赵竹竹好奇地盯着楚庭琛。
‘不会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被他发现了吧？’
楚庭琛却想错了，他还以为少女眨巴着大眼，是在担心高栀子的情况呢。
他笑笑：“其实只是走个过场，她外貌出挑，测试不管水平如何，最后都会留下。毕竟年纪还小，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可以训练。”
“以她的硬件水平，我们公司不介意花大价钱去培养她，打造她。”
“懂了。”赵竹竹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么这个所谓的大价钱指的是什么，我倒是不担心你们给她制定的包装计划，我来之前稍微了解过一些，你们公司的艺人对外的形象和口碑都很优秀。”
“……”
贺屿那张欠揍的脸复现在楚庭琛眼前，他的笑容僵硬了下。
“咳。”他清嗓，“指的自然不只是你说的那些，我们会配备专门的练舞房和声乐房，并且会花重金聘请各国厉害的前辈为他们上课，传授经验。”
“不会是走过场那种吧？一周上一次课？”
楚庭琛被赵竹竹这幅谨慎的模样逗笑，“当然不会，我们公司叫RS，你既然搜索过，就知道我们在国内的口碑。这次的练习生计划是RS第一次涉猎新领域，正因为是第一次，我们会更加慎重，我们应付练习生，等于是自毁公司牌面。”
毕竟以后这群练习生出去，挂名会是“来自rs公司的练习生”，他们丢人不就是RS丢人吗。
“那就好。”赵竹竹点头。
听上去挺靠谱的。
她已经咨询很多了，但还有个不放心的地方想询问，却又怕自己这样太失礼了。
楚庭琛看出了赵竹竹的犹豫，好脾气地给她台阶：“还有想问的就都问了吧，没事的，我能理解，你这样是对的，凡事都要小心点好，谁也不能保证公司名声响就不坑人。”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赵竹竹连忙摆手，“你们公司我是绝对信任的，我想问的是别的事，关于栀子的事。”
“栀子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努力，她是一个很能吃苦的孩子，我相信她在练习生中也会是最优秀的那个。”
“但练习生能不能成功出道，能否成团，都说不准的，可能会因为各种因素出岔。”
“又或者，出道后不红呢？公司会放弃她吗？”
高栀子年纪还小，现在选择了这条路，会错过很多选择，赵竹竹不得不替她想的长远一点。
楚庭琛有些惊讶。
赵竹竹年纪看着没比高栀子大几岁，身上穿着的还是校服呢，想的倒是周全。
聪明。
楚庭琛对赵竹竹又增添了几分赏识。
“不会放弃她，但多半会建议她转型。”
楚庭琛没有藏着掖着，他将实话原原本本地告诉赵竹竹。
“其实当时我看上高栀子，就是因为她的多重可塑性，练习生这条道路的确像是你说的那样，不好走，不一定走得通。”
“但在前期，公司已经在这些人身上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情况下，自然要赚回点成本。你可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
赵竹竹“嗯”了声。
楚庭琛作为老牌经纪人，基本和公司一条命脉，自然也会为公司考虑。
当初给这波练习生设下的方案，想的就是走不通女团路，就去走演绎路。
“而至于演绎方面……”楚庭琛轻笑，“就不用我多跟你介绍了吧，我相信你也不会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毕竟我们可是RS。”
确实如此，如果高栀子真能因此在RS当一名演员，哪怕是当配角，资源都不会少到吃不起饭。
赵竹竹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总算能放心了。
楚庭琛从头到尾，视线都盯着赵竹竹脸上瞧。
她的那些小表情统统没逃过楚庭琛的眼睛。
灵动，勾的人心痒。
这样的脸如果搬上大荧幕，一定是造福观众，会给观影者带来一场极佳体验的视觉盛宴。
“还有别的顾虑吗?”他问。
“没有啦。”赵竹竹摇摇头，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该咨询的都咨询到位了，谢谢你。”
“问完了就好，那么……”楚庭琛十指交叉搁在下巴，朝露出她狐狸似的笑容，“现在我们该来谈谈你的事情了。”
“我的？”赵竹竹一怔，“我有什么事要谈吗？”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留在这里陪你聊这么久，是给你讲解吗？那些我随便派个人来就行。”
男人语气傲慢，他的眼里迸发着精明的光。
赵竹竹好像幻听了，有算盘珠子互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等她做出反应，楚大狐狸已经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身体前倾靠近赵竹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赵小姐，请问你有从事演艺事业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