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谢志颖书包往桌上随意一丢,“昨儿我太震惊了,等回过神要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连人影都没了。”
“说。”肖蕴向来言简意赅。
也就谢志颖能和他无障碍交流:“昨天你也太冲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顾家的背景,只手遮天的人物,还不止是咱们市,就算是去别的市,也都要给他顾家几分面子。”
顾源又是顾家独子,从小受尽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在学校里惹了什么滔天祸事都没人敢管。
高一下半学期,有个刚来本市入职的老师,不懂其中门道。
他见顾源和隔壁班打架,罚顾源站办公室反省不说,竟还要请顾源家长。
可顾先生和顾太太常年在国外,自然是请不动的。当天只派了秘书去一中解决问题,与秘书同行的还有从顾氏集团法务部带来的三位律师。
一小时后,那位新老师被解雇了,其他参与斗殴的除了顾源和他朋友,依次记上处分。
谢志颖打听过,那些记处分的几个学生的家长,在本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同样不敢招惹顾家。
更别提他和肖蕴这种普通家庭的孩子,连和顾源顶嘴的资格都没有。
尤其是肖蕴,比谢志颖家的条件还困难。
他要是肖蕴,昨晚遇到这种事,肯定绕道走。
“我昨晚越想越后怕,觉得今天怎么样都得提醒你一句,肖蕴,高三这种关键时期,熬一熬就能出人头地,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肖蕴“嗯”了声,没搭话。
见他心不在焉,谢志颖还以为他在做题。
可低头一看,肖蕴连书都没翻开,拿着根圆珠笔在他指尖翻飞转动。
那就是故意不搭理自己,嫌自己烦?
谢志颖有些恼,可顺着肖蕴的视线看过去后,忽然乐了。
“哟,在看小老虎呢?”
谢志颖从昨晚看到赵竹竹一米六的小个儿,居然能撂倒一米八的顾源后。
她在谢志颖口中的代号就改成小老虎了。
“这么专注,在看哪道题呢?给第二名难成这样。”谢志颖好奇地踮起脚尖,他视力好,眯着眼看了会儿,就辨认出是哪道题,颇有同感地点头。
“这题啊,这题是很难,昨天晚自习,你给我讲了三遍,最后我还是没搞懂。”
“看来不是我笨,是题太难,第二名都想不出来,也就某人太变态,两分钟就能解出正确答案。”
肖蕴手上的笔停了。
*
顾源的朋友圈不大,经常陪他去忘返瞎混的那帮人里,有三分之二也在一中的国际班。
所以前天顾源打赌输了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全班。
齐久钧那晚没去,昨天懒得起床又翘了一天课,消息比其他人慢半拍。
今天课间刚听到这个就消息,就忙不迭地跑到顾源身边犯贱。
“哟哟哟,居然有人不识相,敢放我们顾少的鸽子?害得我们顾少输了辆爱车。”
顾源身旁的其他人给他递眼神,齐久钧权当没看见,大摇大摆地走到顾源身旁,伸手想揉顾源头发,被一掌拍开。
“滚,别他妈碰老子。”顾源心情巨差,一大早进了班倒头就睡,气压低到周遭没一个人敢说话。
他后排那个姓黄的小胖子,早自习就想去厕所了,愣是憋到第二节下课的大课间,齐久钧都走过来了,黄胖子也没敢去尿。
“这么暴躁?”齐久钧一愣,这才注意到顾源打了石膏的右胳膊,和贴着纱布的侧脸,“顾大少,您这是去打架了?”
“眼瞎?”
这么明显还要问?
齐久钧挑眉:“那顾少怎么没叫兄弟们一起啊?一个人跑去单挑别人一群?”
他很清楚顾源的战斗力,一个至少能打三个的人,想伤的这么严重,很难,除非对方是三个以上的人搞群殴。
可顾源平时打的都是群架,从不逞能,所以每一战都赢得很漂亮。
是什么原因会让顾源跑去单挑一群人?
顾源无语,他第一次看齐久钧这么碍眼,几乎每句话都戳到他的痛点。
“你烦不烦啊,有完没完啊,你他吗是没事儿干了是吗,跑我这儿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嗡,嗡你吗呢?”
顾源脸色暴躁,感觉下一秒他就要炸了。
“停停停,顾少,含妈量过高了。”齐久钧往后退了半步,打圆场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主要是想守护我们可爱又可敬的顾少,在我们A市,还能让顾少受欺负了?”
像齐久钧这种爱犯贱的,一般脾气都好,惹恼了对方会自己找台阶下。
他见顾源被自己惹毛了,连忙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立正站好,九十度鞠躬。
“顾少,只要您说对方的名字,或者特征,小的马上就喊人去堵他们。敢惹我们顾少,不想混了他们,不用顾少亲自动手,小的们一定把他们吓到不敢再出家门。”
顾源的脸黑了。
说?说个屁啊。
他敢说吗?
说自己是被冲刺班的赵竹竹,一个人,一个一米六体重还不到一百斤的小姑娘打的?
他顾源的脸还要不要了?
“砰——”的一声。
顾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他的腿长,踹开椅子和课桌径直就往门外走。
不能再听下去了。
多听一句他都怕自己破防。
*
晚自习下课。
赵竹竹简单拿了两本习题放进书包,又将课桌里的防狼喷雾装进校服上衣的口袋,右手紧紧握着。
这是她昨晚被顾源‘袭击’后总结出的经验,以后夜晚出门,哪怕是在校园,也一定要带上防身的家伙。
昨晚回家她想了很久,很担心今天会被顾源找事儿,但提心吊胆一整天,居然连顾源的影子都没看到。
怕他在路上埋伏,赵竹竹决定今天不抄近路,跟人群一起走。
才踏出教室门口,赵竹竹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身跑回自己的座位上,把压在最下方的数学题集抽出,将其中夹着的小纸条抽出,仔细折叠后放入口袋。
纸很普通,就是随意从练习册上裁下了四分之一。
重要的是上面的内容,正是赵竹竹想了一早上的那道题的答案,从解题步骤到解题思路,详细写在上面。
不知道是谁给的,她午觉睡醒,就看到这张纸条压在水杯下。
她捏着纸条思索着写纸条的人和目的,朝校门口走。
今天的校门口比以往人要多。
走读生不像往常那样脚步急切,反而刻意放缓速度,三两成群望向一个地方。
“他好好看啊,是哪个班的?”
“你傻啊,看他穿的衣服,明显不是学生,长相和气质也不对啊,好成熟,二十五岁往上吧?”
“那是明星吗?”
“好像没见过这个明星啊,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没进娱乐圈,我也应该在网上刷到过的。”
“管他是谁呢,我看他在学校门口站了半小时了,肯定是在等学生下课!我的想法很朴实,他长这么好看,他要接的学生肯定也好看!”
“……”其他人不禁对她投去敬佩的目光。
“所以他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你就跟着站在这里看了他半小时?”
赵竹竹被他们谈话的内容吸引,不禁莞尔。
她很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好看,值得她们聚在校门口不愿意走,甚至要蹲守半小时,只为看看他接的学生是否和他一样好看。
向着他们看得方向投去好奇地目光,赵竹竹怔在原地。
男人确实好看,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知名设计师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西服,更是将他的本就完美的身材优势扩大展露在众人面前,宽阔厚实的肩背,紧实有力的大腿,在收腰紧身西服的包裹下,使他身上本就爆棚的荷尔蒙气息更加浓厚。
又因他的长相与身材完全相反,眉眼冷峭,神态严峻,看起来清冷漠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
长相禁欲,身材诱人。
这样的组合的确吸引力翻倍。
可他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过于强大,导致他明明站在人流量最大的校门口正中央,周身一米内没有一个人,大家都在看他,却也都不敢靠近他,只敢绕着走。
‘他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是每个看到他的人,心中都不约而同产生的念头。
只有赵竹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