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镜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一般。
在最后,我也感觉扯到什么超级英雄有些远了,他估计都不知道是个啥。
索性最后将话题扯回到李左这个人身上。
“我不知道老方你,是站在什么角度在共情李左这个人的。”
我嘴角挂上一抹冷笑,翘起腿,“站在你我这样混社会,捞黑财的角度来说,李左现在挡在我们发财的路上,这么大一笔钱,办他不是很正常吗?”
我此时开口,有意无意将这笔财,说成是我们的。
虽然不能让方鸿镜就这样认同,但起码多了几分引导他思考的意味。
“若是站在清白人家,普通良民的角度,我办李左,那不是纯粹的狗咬狗,无论谁死,都应该拍好叫好吗?”
我们这些年,迫害的普通人,老实生活的人,不算少数。
混社会不是在当兵,也没有演义里面的侠肝义胆,很可能你多看我一眼,都会惹来麻烦。
诸如此类太多,不过与故事无关。
我微微垂下眼帘,这么多年走过来,能活着有一定地位的社会人。
直接枪毙可能有点冤枉,但关个无期绝对算官家仁慈了。
要是哪天走在路上,一辆失控的半挂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反复碾压,那都是老天开眼,要收了我们这些祸害。
“所以,老方,我很好奇你在共情李左些什么?”
方鸿镜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在同情李左,我只是在想,跟在你身边十年的人,你都这般利用。”
“我与你之间嫌隙如此之大,又怎么敢……”
我哈哈大笑,确实,我这么薄凉的人,又与方鸿镜早有仇怨,他不信才是正常。
“老方,我说了,什么感情都是主观的抽象存在,唯独实实在在的利益钱财,方才是客观存在的。”
“你自己想想,你的存在,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利益。”
方鸿镜神色松动,分明有些心动了。
我接着说道,“我们之间,并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所谓仇恨,也没有生命横陈在中间,在这么庞大的利益面前,还不能化解吗?”
方鸿镜叹了一口气,“楚老二,我看不透你。”
“之前陈灿出事的时候,你那样的态度,我以为你是个油盐不进的人物,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感觉你比我们星城的闻三爷更加爱财。”
我眼神一闪,淡淡的说道,“人没什么看不透的,只要你拿出的利益足够,人都可以变成狗,别说变个性子了。”
方鸿镜长出一口气,到了此时,他心中完全有了决断。
“我跟你做这生意,比跟李左或者其他社会大哥好在哪里?”
我嘴角笑容僵硬,好在哪里?
好在你和我做,你今天能活。
不知道方鸿镜是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好言好语这么半天,你还觉得我是在求着你,你要摆着架子谈条件。
我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的神色,很多年没有对一个人这么耐心过了。
我手指按在手枪扳机上,不等方鸿镜反应过来,伸手按在他的脸上,将枪管赛进他嘴里。
“好处就是你这条命,你觉得够不够?”
方鸿镜瞪大眼睛,似乎我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他反应不过来。
前一秒还在好说好话,下一秒直接将枪塞进了嘴里。
我阴恻恻的说道,“老方,你是不是看不清形势,你被我玩了又玩,你还觉得你自己有那个实力玩这批货吗?”
“我不问你货怎么来的,这是你的渠道,也是你保命的根本。”
我一直刻意避开,方鸿镜这货是怎么来的这个话题,就是让他知道,他可以自己掌握这条渠道。
有渠道就有货,有货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利益,这是他的安全感,也是我不会动他的原因。
我在想着怎么给你安全感觉得我不会杀你,你在想着和我谈条件,要看我的价码!
你是有几条命可以用啊,这么不知好歹!
方鸿镜呜咽几声,想要张嘴说话。
我瞪着眼睛,将手中的枪管往前面送了几分,顶住方鸿镜的咽喉。
“老方,性命相逼的手段最为下乘,但你要是听不懂话,硬要犯贱,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跟我合作,我做到黔阳清一色,今后你走货一帆风顺,李左做不到清一色,徐让也做不到清一色,其他人更不行,只有我行。”
“这够不够。”
我语气越来越冷淡,到了最后直接用手指扣住扳机,咔哒一声,撞针的空饷,让方鸿镜跟脱水的鱼一样。
整个人不停抽搐,颤抖。
当年徐让被长林这样一吓,都出了心里阴影,成了死仇。
方鸿镜肯定不如徐让,我这一下,差点把他尿都吓出来。
我轻轻哦了一声,把枪从他嘴里拿出来,“忘了,刚才玩的时候把弹匣给下了。”
我摸出手枪弹匣,装了回去。
滑动枪身,重新上好膛,枪口有意无意对准方鸿镜,上下晃悠。
“要是真觉得不够,那加上你这条命怎么样?”
方鸿镜被之前那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已经吓得魂不守舍。
此时看向我的目光,跟看一个神经病差不多,在他眼里,我完全是一个做事不按章法出牌的人。
属于狗脸,说翻就翻的那种人。
我没有步步紧逼,几次三番下来,方鸿镜心态已经被我折腾到疲惫。
我不是什么聪明人,起码跟评论区那些什么都要指点一下,造火箭都能说几句的大神比起来,我太蠢了。
或许他们混社会,应该能混到比蜀王刘,闻三爷这些更加厉害。
只是天时不待,只能在各种小说视频下打字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
但我这些年的经验告诉我,站在上风之时,让一个人心生恐惧的最好方法,无外乎喜怒无常这四个字。
过于接近和了解,就会摸清一个人的脾气习惯。
一旦摸清脾气和习惯之后,就会失去神秘感,没有神秘感也就没有了敬畏之心。
人能够将一个东西随意拿在眼前观看的时候,最先忘记的就是当初垫脚看着这东西时候的心情。
当然,这个很容易玩崩,一旦掌握不住这个度,你显露一点衰弱,第一个遭到反噬。
方鸿镜坐在座椅上大口喘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问我。
“你打算要我怎么做?”
我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最后弧度越来越大,从浅笑变成了大笑。
抬手使劲拍了几下方鸿镜的肩膀,“老方啊,你早这样说不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