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涵分别后,我一点也没敢耽搁,径直往黔阳赶。
要是晚到那么几天,一切都尘埃落定,我回来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从越南出发,回到黔阳,我一共用了三天多一点。
我和成尚霖经过了一番打扮,他带上了一顶军绿色的雷锋帽,把自己耳朵两边遮住,还带上了假胡子。
我把头发剃光,脸上涂了东西,整张脸蜡黄蜡黄的,看上去就营养不良。
眉毛也特意画粗,嘴巴里面塞了牙套,让口鼻看上去和之前大不一样。
这些东西,都是在我回来之前想到的。
进入黔阳地界的时候,我和成尚霖,以及那三个越南人,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我们身上都有假身份证,这也是叫陈涵准备好的。
他给的两个包,除了枪,剩下的一些小玩意,都是我想到之后,在电话里面嘱咐他的。
这种时候,我自然不会作死去柳巷镇,而且我的目的地就是县城。
但这县城里面,一连好几处,都贴着我和成尚霖的通缉令。
成尚霖踮起脚看了半天,对我嘿嘿一笑,“二哥,你看,我照片他们用的,还是我有耳朵的时候,怪好看的。”
我咬咬牙,狠狠踩了他脚一下。
“别看,这些通缉令贴出来都快一年了,县城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我们这样跟看西洋景一样盯着看,会让人起疑心。”
“还有,你管好这三个越南猴子,我他妈不会说越南话。”
成尚霖嗯了一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那三个越南人连连点头。
我来县城的次数很少,但以有个模糊的印象。
我带着他们走到民工聚集的地方,类似于棚户区,那种混乱三不管的地带。
花钱租了一间房子,房东连身份证都没看,交了钱,把钥匙递给我们就走了。
关上门之后,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成尚霖打发那三个越南人去睡觉,坐在桌子边上,压低声音对我问道。
“二哥,这次咱们回来杀谁啊?陈强吗?”
我摇摇头,我要是想杀陈强,去年在医院就要了他的命。
我没有回答成尚霖这个问题,而是指着那睡觉的几个越南人问道,“他们信得过吗?”
成尚霖得意一笑,“信得过,有两个是我老婆本家的堂兄弟,还有一个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越南话就是他和我老婆教我的,我跟你说,这小子可……”
我眉头一皱,瞪了成尚霖一眼,让他闭嘴。
越说越没个谱。
“你觉得靠得住就行,千万把他们管好,不能让他们离开我们身边,他们不懂普通话,我们又上了通缉令,现在走错一步,什么事都没干就完蛋了。”
成尚霖重重点头,示意他听进去了。
我长出一口气,“尚霖,退路准备好了吗?”
成尚霖脸上憨憨的笑容停顿了一下,“二哥,我们这时候回来搞事情,你觉得还有退路吗?”
“真当捕快是吃干饭的啊?”
我脸上表情僵了一下,“尚霖,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真的哈(傻),还是假的哈。”
成尚霖嘿嘿笑了几声,低着头不说话。
我轻声说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成尚霖摇摇头,“二哥,我也去睡会,一会你要睡的时候喊我起来,我看着。”
成尚霖躺床上,没一会功夫就呼噜震天。
我摇摇头,懒得去想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在成尚霖睡着后,我没有叫醒他,而是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我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没有畏畏缩缩,东看看西看看。
让人一眼就觉得我有问题。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我很少在县城活动,没多少人看过我正脸。
加上我胡子蓄了起来,又可以改变了肤色和眉毛嘴巴这些,仅凭一张通缉令把我认出来的概率,不算大。
我顺着街道一直走,好几次和捕快擦肩而过,心都砰砰直跳,但面色和脚步半点不改,和往常一般无二。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牧野大哥的住处附近。
牧野大哥的家,是一处独栋的四层小别墅,别墅周围种满了花花草草,大门口处还有两个岗亭一般的东西。
估计平时都是有人在这里面站岗守着。
我没敢靠近,因为他家已经被武装捕快接管,靠太近就是在找死。
我找了家卖花溪牛肉粉的店,要了一碗粉,一边吃一边盯着近百米外的牧野大哥家。
吃了几口粉,我心中不停思量,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和牧野大哥接触到。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我和他联手,才有半线生机。
嘴里塞了东西,吃个粉都吃不利索,嗦了几口,我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
左手带着手套,摸烟也半天没从裤兜里摸出来。
我正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十分烦躁的时候,我看到一辆车,径直往牧野大哥家开去。
一个女人,从后座伸出头,向着门那边招招手。
门从里面打开了。
坐在车上这女人,是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