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俩月,刚刚出伏。
忙完了毕业论文答辩,家明从实习生正式转正助理康复师。
乜棘的病历,就是他的论文题材。
水中康复中心。
泳池里的两条白鱼在竞速,一只手伸出水面搭在池沿,紧接着另一只手扶上,黑色秀发包裹的脑袋破水而出。
家明扒下泳镜抹了一把脸,突地,一股喷溅的水花再次打湿了他,紧随其后的乜棘从水里挺身跃出。
“呼!”乜棘死要面子,“差点,差点就追上你了。”
差距越来越短了。
“是是是,你最棒了。”家明哄小孩子呢?
“那可不。”给点阳光就灿烂,乜棘故作自然而然,用手肘捅了一下他,“欸,等下一起洗嘛。”
“不要,分开洗比较快。”家明早就看透了这个家伙。
“切…”不识好歹。
“你毕业证拿了没有?”家明问。
“还没呢,实习期没满,要跟小学那边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带带低年级的小孩,把流程走完补拿个实习证明。”也就是个把月的事儿,说不定好好商量,人家直接就给开证明了。
现在的他,也就只能带带低年级小朋友,大一点的活跃期,要踢球啥的,乜棘不方便带着做剧烈运动。
“对了,我妈问你要不要读商科?或者…”家明也是想帮着安排一些出路,“她亲自带带你,去我家酒楼上班儿也行。”
话说出去,又觉得有些敏感,家明怕伤人自尊,又急忙的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知道。”乜棘欣然接纳自己的现状,他背靠着池壁,有在认真的考虑,“这样,等我把毕业证拿了,假假的也是个大学生身份,然后再去干妈的酒楼学学手艺,后厨学徒也行,服务生也行,都行,然后…书…我就不读了吧,我不爱读书。”
挺实诚的,就是不爱读。
“行。”家明笑着应允,“你要是当学徒,我以后要吃你做的饭。”
“那…我可得拿顾客当小白鼠练一练先。”乜棘真是心地善良还疼媳妇儿。
“哈哈哈。”家明已经开始期待了。
今天要回光明新村,乜家的二胎小伙子出世了,大名叫乜添,小名叫丁丁。
乜棘特别鄙视这个名字,觉得他爸就是成心在挑衅。
没有驾照,俩人一起搭乘大巴,一路摇回去,家明一犯困,脑袋就靠在了乜棘的肩膀上,一晃一晃的。
这是他第一次去乜棘的老家,许妈说探望长辈坐月子要准备红包,红包是给宝宝的。
家明包了一千,乜棘分币没有。
乜家老二出院快一周了,今天来正好避开探望的高峰期,没有亲戚朋友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吵耳。
两个好奇哥哥围在婴儿床边,盯着皱巴巴的小孩看了又看,心想怎么长得这么丑。
红包放在了乜老二的身旁,彤彤红的一沓。
“嗯哼!”乜老爸不知从何而来,冷不丁地咳了一声,给俩当哥哥的吓一激灵。
“嗐…”乜棘发现是老爸时满不在乎的。
“叔叔好。”家明规规矩矩地站好,站在乜棘后面一点儿的斜方。
“你们两个。”浑厚而威严的嗓音,乜老爸警告着,“以后在弟弟面前,规矩一点,不要给我乱七八糟,否则…腿打断。”
家族出一个性取向另类的,就够乜老爸少活十几年,要是再来一个,他直接就不用活了。
乜棘虽满脸不屑,但也没说什么,惹怒老爸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走,带你去我房间。”丑丑的小猴子没什么好看的。
房间里的东西很多,被家里人整理得有条不紊,一看就有段时间没回来了。
晚餐一家团聚,家明的身份是客人,是乜棘的朋友兼康复师,因为阿爷不知情,邻居们也不知情。
乜老爸是个很看重面子的人。
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当一辈子就当个影子,家明不能说自己无所谓,但是他愿意委屈自己,何况能和乜家的长辈同台吃饭,也是家明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来来来,喝一杯。”乜爷爷开了一瓶好酒,陈年佳酿。
“啊爷!”乜棘急忙挡酒,用一腔的方言解释道,“他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这样…可惜了,这么好的酒。”阿爷只好独自享受这美酒了,“小子没那个福气,我自己喝~”
“我喝果汁就好。”家明笑笑。
“你要不要?”乜爷爷捧着佳酿冲大孙子问,“分你一口。”
真舍得,就一口。
“我不喝,我戒了。”还是方言,乜棘摆摆手。
“不识货。”阿爷不屑。
看着爷孙俩在那里飙方言,家明边听边傻乐,他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