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翊笙动作娴熟而利落地给他清理好伤口后,正想将提前准备好的药粉洒上去。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停了下来,语气清冷说道:“等会儿,我突然想到还有一味对枪伤效果很好的药。”
说罢,他转身走去药柜,找到他要的那味草药,放到草药研磨机器里。
把那味草药研磨成粉,再将先前那些的药粉一并倒进去,充分搅拌均匀后倒出来。
药粉洒在伤口和伤口的周围。
过了三秒。
蚀骨般的剧痛让宗政越感觉一边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冷汗也迅速从额头冒出来,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双手紧握成拳头,骂道:“我怀疑你在趁机报复。”
前一刻,安翊笙准备给他上药时,说突然想到加了一味药……
所以,他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个男人在报复自己,刚才纠正小月牙喊他为“安爷爷”的事!
“哦,你的直觉非常准确。”安翊笙优雅耸了耸肩,坦荡承认。
刚才加的那味药,对治疗刀伤或枪伤,效果很好。
不过那味药对伤口的刺激性也很强,几分钟内的能通能让人疼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过了几分钟,疼痛就会慢慢消失。
他给这份药方去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长痛不如短痛。
他一般是不会用到那味药的。
宗政越:“……”
想到之后还有求于这个男人,他强忍住想骂人的冲动!
安翊笙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宗政越,没有他预想中的嗷嗷大叫,更别说满地打滚的画面了。
“我给你抓几份中药。”他略失落地说。
“不要太苦。”宗政越提醒。
他听唐安年说过,找这个男人求医可千万别招惹他不快,放低架子;否则,他在治疗上面多的是手段折磨你。
安翊笙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目光冷淡,居高临下对他说:“要不,你出去买包板蓝根喝喝得了?”
宗政越:“……”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他没有意见,安翊笙轻哼了一声,走去抓药了。
他一边抓药,一边自顾自话:“夏日炎热,黄连有清热降火功效,加一味;还有……”
宗政越:“安翊笙院士,我家小月牙是个小吃货,我吃什么东西,她都闹着要尝一口。要是知道这药您开的……”
“这药,小孩子不能喝。”
“她会哭,喝了之后可能会哭得更厉害。”
“……”
最终,安翊笙只加了一味苦死人的黄连,没有加其他苦的药。
不过他还是叮嘱了句宗政越,就算小孩子贪嘴,药也不能随便尝的,万一尝出了问题。
等他抓好了药,宗政越发现自己肩膀的伤口不怎么疼了。
安翊笙把敷伤口的药粉撞进一个瓶子里。
“伤口,早、晚换一次药;至于喝的药,一天煎一包,一包早中晚都加三碗水煎成一碗。不宜吃含酒精、辛辣的食物。”
“对了。”宗政越从男士手包里拿出一个褐色小玻璃瓶,递到安翊笙面前:“压制长歌头疼的药,是傅寒山特制的。这个药瓶里面,应该有一些药物残留,不知道对你帮助长歌恢复记忆的事有没有帮助。”
“哦,我回头看看。”
安翊笙接过小药瓶,拧开瓶盖闻了一下气味,便认出这药里面的几种药材。
宗政越道了谢,穿上衣服,拿上安翊笙配的药就下楼了。
小月牙跟千年夫妇坐在大厅沙发,吃着佣人准备的水果和果汁,听到下楼梯的声音,朝楼梯的方向一看,大喊着朝他跑去。
“爹地!”
安翊笙快步越过宗政越,一把将原本要扑进宗政越怀里的小萌宝抱了起来。
他说:“不是想让我给小月牙做检查?正好你又受着伤,那就让小月牙在我这儿住几天。”
当年,唐家好几个孩子。
小月牙却是第三个让他如此喜欢的孩子。
小时的小歌儿。
他和平笙的孩子。
还有就是眼前这个小家伙了。
只是前两个都长大了。
“小月牙从小跟她妈咪一起长大,每天醒来睁开眼,必须要看到她妈咪。”宗政越看向女儿,温声淡笑问:“小月牙,你要不要在安叔叔这里住?见不到爹地和妈咪的那种。”
“不要!月牙要爹地和妈咪。”
小月牙猛摇头拒绝,双手伸向宗政越,要他的抱抱。
昨天受伤之后,宗政越就没法再抱女儿。
现在左肩伤口不怎么疼了,他从安翊笙手中把女儿抱过来。
“安翊笙院士,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小月牙太粘人了,没法在您家住几天了。”宗政越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气却掩不住得意。
安翊笙:“哦,我去你那儿住也行,欢迎吗?”
宗政越:“……”
非常不欢迎!!!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长歌恢复记忆的事,还得请这个男人出手帮忙。
“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你内心是无比欢迎我去你那儿做客的。”安翊笙唇角扬起一抹愉快的笑意。
“我跟小月牙先回去了。”惹不起,他躲得起:“小月牙,跟安叔叔说再见。”
“安叔叔,再见!”
小月牙朝他挥了挥可爱的小手。
出于安全驾驶考虑,宗政越没有开车,而是让唐安年送他和小月牙回去。
月歌豪墅。
是宗政越三年前买的,这栋别墅的名字,“月歌”这两个字却包含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名字。
看到宗政越和千年夫妇走进来,宗政越手里拎着一袋东西,牵着小月牙走进大厅。
沈长歌快步走上去,走到他跟前时,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
她敏感又紧张问:“宗政越,你去找安翊笙院士抓药?是不是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一会儿再跟你说。”
宗政越看了一眼众人,神情有些难以启齿。
沈长歌皱眉,把女儿交给她哥哥,然后拉着宗政越回了房间,把房门反锁上。
她问:“这些药是怎么回事?”
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受的枪伤,却又不可避免每天早中晚都要熬药;因此,宗政越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对她的说辞。
“肾不好。”他说。
“什么?”
沈长歌以为自己没听清或听错了,感觉自己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