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来人往,陶广源说话时却半点也不避讳,甚至没有放低声量。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大哥,你小点声!小心被昆仑山的人听到,给家里惹来麻烦?”
“妹子,昆仑山的刀锋已经架在咱们脖子上了,死亡已在眼前,你还要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他们?”
陶广源哈哈一笑,道:“咱们金陵诸世家大多是从江南各地迁来,抱团而居,多年守着自家的门户,什么时候得罪过昆仑?可你看昆仑放过我们了吗?”
“可是……”陶佳儿被陶广源的话语惊呆了,一时间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沉默下来。
“这人是金陵陶家的后辈?倒是有些胆色。”秦君临暗暗点头。
之前在漠北的时候,金陵陶家就有两个人被昆仑看上,其中一人应当已经被送去了昆仑。
还有一个人,和孔家孔方玉一起,被杨玥和秦君临救下。
“陶家和如今青黄不接的高家不一样,家族后辈出色之人络绎不绝,每一个都是可成栋梁的人才。”
秦君临轻声一叹,道:“只可惜,越是这样蓬勃发展,后辈天才不断地势力,就越有可能被昆仑山盯上。”
陶广源和陶佳儿这两兄妹都不过是半步巨擘境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察觉到秦君临的靠近。
陶佳儿咬了咬牙,道:“可是家中长辈不支持我们,我们又该如何帮助颜家与魏家?”
“光凭我们两个的实力,根本影响不了大局。随便一个昆仑门徒,怕都要胜过我们。”
这一次,陶广源却是谨慎了不少,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陶佳儿在街头小巷上走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低声说道:“我们这点能耐,当然帮不了颜家和魏家。”
“但是,有家中长辈的支持,我们却可以给颜家送去大量物资,足够让他们多拖一会昆仑山了!”
陶佳儿轻呼一声,又立刻捂住嘴巴,以真气传音道:“大哥,家中长辈不是不想帮颜家和魏家吗?甚至连咱们俩,还是趁家中守卫不注意,偷偷逃出来的!”
“你是不是傻?”
陶广源摇了摇头,道:“家中长辈若是真的想要作壁上观,就咱们两个的修为,能在长老们的眼皮底子底下逃出来?”
“我们现在能安然抵达江南省城,就已经代表了家里的态度。只不过,很多事情,家里的大人不好说话,咱们这些小辈反而更方便一些。”
陶佳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家中长辈不出手,咱们就算到了江南省城,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吧。”陶佳儿苦笑道。
“那可未必。”陶广源伸手擦了下戴在手腕上的玉环,手上立即多了一幅以皮革为材料鞣制而成的图卷,图卷上绘制者繁复晦涩的图案,层层堆叠在一起,让人难以看懂。
他得意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安谷阵图!”
陶佳儿见到那皮革之后,顿时瞪大眼睛,道:“大哥,你把家里的秘藏的阵图法宝都偷出来了?”
“只要阵法师能拥有此宝,便可立地成阵,于顷刻间布置出一座护族大阵,抵抗绝代强者!
“若是阵法师将其安置在强大的阵法内,更可极大增持阵法的力量,这可是家族底蕴……”
即便是在陶家这种大世家,阵图法宝也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可陶广源却是将此等镇家的法宝偷了出来,只为支援颜家与魏家。
“弱不下血本,怎么能算的上支援!”
陶广源微微摇头,道:“颜家本就有一位阵法师坐镇,若是再加上这阵图法宝,便是那位天相殿主,想要打破颜家的大阵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再加上颜家内本就有一道神通遗物传承,再加上他们的宝地兰青山可以源源不断地为阵法提供灵机!”
“昆仑山想要彻底打下颜家,不付出一两个绝代强者的伤亡,怕是不太可能!”
陶广源冷笑一声,道:“论实力,即便是我们金陵诸世家叠加在一起,也绝不可能是昆仑山的对手!”
“但只要我们凝聚起来,即便是昆仑山想要拿下我们,也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只要昆仑山舍不得付出这份代价,便不会对我们妄动刀兵!”
陶广源抬头看向颜家的方向,道:“如今这魏家与颜家,就是我等金陵诸世家的第一道门户!”
“据我所知,不光是这份安谷阵图。其余世家,也已向魏家送去支援,助其抵抗昆仑!”
“只要能让颜家与魏家为金陵阻住昆仑,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家族也舍得!”
陶佳儿被这话震住,片刻之后,他才恍然醒悟,道:“大哥,按照你的意思,莫非这安谷阵图,也是家中长辈故意让你偷走的?”
“当然!”陶广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法宝阵图一直镇压在家族护族大阵的中心,若无长辈允许,我怎么可能偷偷溜进去?”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却是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笑声。
“我就知道你们金陵的这些世家不老实!明面上都对颜家和魏家不闻不问,实际上一个个都在暗地里使绊子。”
尖利的声音远远传来,令陶广源两兄妹脸色一变。
“是谁!”
陶广源立刻将陶佳儿拦在身后。
却见巷子入口,缓缓走来一个身材极高,却枯瘦地宛若竹竿的老者。
这老者阴恻恻地盯着陶广源二人,低声笑道:“两个小娃娃,把你们手中的那张宝图交给我,我保证放你们离开。”
“是昆仑山的人!”
陶广源豁然色变,忙将手中阵图往陶佳儿手中一塞,道:“你立刻去颜家,我托住此人!”
“哥……”
陶佳儿手中攥着阵图,眼眶一红,却也没有耽搁时间,扭头便向外跑去。
“嘿嘿,臭小子,你还挺有血勇?这是要单刀赴死,为你妹妹争取生路吗?”
枯瘦如竹竿般的老者尖笑一声,声音刺耳至极,仿佛有人在用石子摩擦黑板,只让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