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不死妖女
未初，兖州大军进入青州府城。
青州府城百姓，将提前做好的吃食，全部摆在了主路两侧，供兖州军自取。
未正，兖州军休整完毕，出青州府城西门，分四路开始对金兵围剿。
按照文承杰的建议，最好采用交兵不杀的方法。
虽然金军一路行来，造成了无边杀戮，将他们全都围杀可以泄民愤。
但留下金兵当奴隶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处理尸体，重建城池都需要大量的劳力。
而战俘奴隶，却只需要粥食米饼便可以，便是累死，也不会可惜。
城墙上，武全文负手看向西方。
“方才我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书成秘报，传回了武都。”
“你的名字会响彻天下，我保证朝堂之上会有你的一席之位。”
“多谢殿下。”文承杰颔首说道。
“谈不上谢，这是你应得的。”武全文开口说道：“不过引你入朝为官，还得等这仗打完。”
“现在青州府城已经成为了正面反击金兵的最后一座堡垒，各路援军来此，还需要你在这里坐镇指挥。”
“那是自然。”文承杰点头说道：“只要朝廷的粮草补给充足，我保证青州府城，会成为各路援军最可靠的休整之所。”
听到文承杰那淡然的话语，武全文闻言微微点头。
如果一般人投靠到了他这个皇子名下，得到了这般的许诺，怕不是会激动的直接跪伏在地。
可文承杰却是依然和之前一般冷静，几乎看不到半点的感情流露。
如此心性，便是那些混迹官场的老家伙们，也难有几人企及。
武全文越发觉得文承杰是个大才。
“报！”
徐横大步跑来，对着二人分别拜礼。
“守备，城中有不少百姓想要出城寻亲人尸骨，正堵在城门前哭诉求情。”
文承杰闻言转身跑向城墙的另一侧，探身向着城内看去。
西门之内的空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数百人黑压压的站在了下面。
青州府城的守军，几乎都是城中各家选出来的青壮，所以守城之时，才能勇猛无比，舍生忘死。
因为他们守护的是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
武国讲究入土为安，现在这些百姓，想要寻回自家孩子的尸首安葬，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一仗，死的人却是太多了。
“守备，怎么办？”徐横对着文承杰低声问道。
“将这些人全部驱散，大门绝不可开。”
文承杰正说着，却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
“是文守备！”
有人看到了城墙上的文承杰，随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来。
“文守备！你下令开开门啊！”
“文承杰，我们把孩子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他们都死了！”
“你得让我们看孩子最后一眼，让我们送他们入土为安啊！”
下面的人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有央求，有控诉，有埋怨，有大骂……
文承杰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百姓，随后猛地开口喝道。
“守军听令，用刀鞘，把人全都打走。”
“没我的军令，谁敢放出去一个百姓，我要了他的脑袋！！”
此时青州府城的守军已经十不存一，负责守卫的守军，已经全部换成了兖州军的队伍。
他们对这些青州府城的百姓可没什么感情，带头的军官听到文承杰的命令，便直接开始赶人。
一时间，下面的百姓顿时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
徐横站在一旁露出了于心不忍之色。
“守备，这样做未免太不近人情，很容易激起民愤的。”
“要不就让他们出去看一眼……”
“看什么？”文承杰伸手扯住了徐横的领口咬牙斥道。
“让他们看自家孩子被劈开的脸庞？”
“看那些被火油烧焦的尸体？”
“看剖开的腰腹里面流出来的肚肠？”
“还是看那缺胳膊瘸腿的躯干？”
“你告诉我，让他们去看什么？”
文承杰用力将徐横顶在墙上，每一个字都好似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他们不懂，你难道也不懂么？”
“城守军加上那些强召的壮丁，死了数千人！”
“现在我可以打开城门，让他们去尸堆里翻出自家孩子的尸体，可现在谁有时间去挖几千座新坟？”
“如果埋的不深，等尸体腐烂生了瘟疫，整个青州府城都要跟着一起玩完！”
徐横不再说话，文承杰则是颤抖着松开了徐横的衣领。
“徐横，你带着人，抬着我爹的尸体，在城里绕一圈，让南门，北门那边的百姓都看到。”
“最后沿着主路，从西门出去。”
“扔……扔到外面的尸堆上，一起烧了……”
“守备！”徐横眼眶泛红。
“去吧！”文承杰颤抖说道：“别人可以为保青州府城而死，我文家人亦可。”
“他们见不到死去的亲人，我也不见。”
“如此……民怒可平……”
有了文修远尸体的游街，城中百姓再无人想要出城领尸。
一天一夜之后，贺鸿带领大部队返城，同时带回了一万三千个投降的金兵。
这些金兵，几乎是清一色的普通人，至于武者，则是早就在逃跑的路上，便被阿里班和阿不罕二人整编带走。
至于那些来不及跟随二人逃跑的，则是在见到追击的兖州军后，选择抛弃了大队，带着亲信逃进了山林之中。
也正是因为军中长官将他们直接抛弃，这些金兵才在混乱之中心灰意冷，选择了缴械投降。
有了这些金兵的加入，城外焚烧尸体的火堆，烧的更旺了。
整整两天，这青州府城都被淹没在那种奇异的味道之中。
而在这两天中，还发生了另一件事儿。
那就是鹿呦的身份暴露了。
确切的说，不是鹿呦的身份，而是关于妖女的传说。
正常战役中，鹿呦几乎是驱使着黑豹杀穿了金兵的阵地，后来又死而复活，追杀金兵大统领。
这些事情有不少金兵亲眼见证，而这两天那些金兵为了讨好看管他们干活的兖州守军，则是开始将这些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起初兖州军只是把这些当成疯话来听，毕竟谁会相信，有人被腰斩了还能活下来？
至于徒手召唤黑豹，更是无稽之谈。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金兵说起此事，兖州军士也不得不信。
而最扯淡的是，当那些兖州军士无意中在城内说出黑豹妖女的事情时，也立刻得到了佐证。
这城中，有不少人见过黑豹。
更有一些人，清晰的记得鹿呦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