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晚盘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云卷云舒,情不自禁陷入了沉思。
她恢复意识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这半个小时里她一直在回想,当时在童天辉的别墅里发生的事情。
她清楚地记得,那只怨灵自爆,想要和她同归于尽,为其他的9个婴孩怨灵报仇。
可梁安晚感知到,在那个威胁性极大的爆炸发生前一秒,她的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随后,她的意识仿佛被卷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时空的诡异扭曲感令梁安晚现在还有想呕吐的冲动。
梁安晚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她十分确定,那栋别墅下只有厌胜之术构成的诅咒,没有其他的东西。
难道是当时诅咒突然生效了?
梁安晚皱了皱眉,暂时没想出头绪。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一身白色道袍,样式非常古朴,上面一个图案都没有,袖口边缘处还有些发毛。
身处的木质小阁楼里只有一张竹床,其他的家具和装饰品都没有,设施相当简陋。
看来经济情况不太乐观啊……
梁安晚挑了挑眉,总感觉这番景象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正冥思苦想着,突然,阁楼外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传入了梁安晚的耳朵:“清虚道君!可敢出来一战?”
梁安晚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猛地抬起头,脸上有些惊讶。
她循声下床,打开竹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相当魁梧有力的男人。
男人左手拎着一柄重锤,锤柄搁在厚重的肩膀上,怒目圆瞪地盯着梁安晚,声如洪钟道:“清虚道君,你怎么磨磨唧唧的,之前不是答应了今日约战吗?怎的还迟到了?”
梁安晚眼睛瞪得很大,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尘封的记忆逐渐苏醒。
她记得,这个人叫徐武,是她前世时的一个对手兼朋友。
说是对手,是因为梁安晚和徐武虽同为修行之人,但所走道路并不相通,从某种意义上,甚至还有些相悖。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因修行理念的不和大吵了一架。
再后来,徐武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地来找梁安晚决斗,美其名曰要比较两人的理念究竟谁的更先进。
很可惜的是,徐武一次都没打赢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而说是朋友,也因为两人除了理念不和外,其他方面十分投契,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梁安晚皱了皱眉,难道那个诡异的厌胜之术把她带回前世了?
可徐武找她决斗的次数太多,仅凭此,还不足以让梁安晚判断她究竟回到了前世的什么时候。
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抬眼道:“打架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徐武,我且问你,现如今是何年何月?”
徐武愣了愣,粗粗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不满地看着梁安晚后退的动作,“你是不是怕了?”
“别废话了,赶紧打!”徐武懒得继续和梁安晚寒暄,他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梁安晚打架,不管梁安晚说什么,都不能阻止他!
说罢,徐武径直大跨步向前,抡起手中的重锤朝着阁楼砸去。
含着千钧力道的锤子砸到阁楼上的瞬间,脆弱的木头顿时在巨力的袭击下碎裂开来,原本简朴的小阁楼顿时坍塌,扬起一阵尘土。
梁安晚的表情冷了下来,呵斥道:“徐武,你这个莽夫!”
他既然想打,那就打吧!
等把他打成猪头了再问也不迟!
梁安晚的眼神冷了下来,从坍塌的废墟中找到了自己的长剑,利落地甩着剑花朝着徐武攻击而去。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清虚道君!”徐武眼睛一亮,丝毫不怕,反而上前一步,迎战上去。
梁安晚冷笑一声:“希望你这回能坚持得久一点。”
正当两人的战斗如火如荼,到白热化阶段时,突然,不远处陡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黑气。
梁安晚和徐武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皱着眉朝那处看去。
徐武一怔,“那是……鬼气?”
“地府的鬼又跑出来了?这群鳖孙,老子这就去收了你们!”徐武说完,刚提步准备上前,却见身边的梁安晚已经飞快地跑了过去。
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立刻追了上去。
“清虚道君,咱们的决斗尚未分出胜负,那就继续吧。”徐武提议道,“谁收服的阴鬼多,就算谁赢,如何?”
梁安晚漠不关心,表情绷得很紧。
她想起来了!
想起今天是何年何月了。
今天,是梁安晚和她的小徒弟虚宴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梁安晚记得,前世的某日,她正和徐武苦战时,忽然发现不远处窜上来一群数量不小的阴鬼,于是两人立刻停战,携手上去收服。
梁安晚和徐武的动作已经够快,可等所有阴鬼被驱散后,他们才发现,全村人被阴鬼吸食了全身精血而死。
而唯一的幸存者,是一个才8岁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就是梁安晚唯一的徒弟,虚宴。
梁安晚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这一天,可既然回来了,她就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她要救下那村人的命!
思绪翻飞间,梁安晚和徐武前后脚赶到那个偏僻荒芜的小村子。
注视着将整个村子笼罩在内的阴森黑气,梁安晚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熟门熟路地跑到了虚宴当年藏身的地方。
中途若是遇到阴鬼拦路,她便手指掐出一道诀,毫不客气地丢出去,将阴鬼打了个魂飞魄散。
转瞬之间,她已经抵达了印象中的那个破败的小屋子。
梁安晚走进屋子里,迎面撞上了三个正在吸食屋子主人精血的阴鬼。
她面色一凝,指尖掐着一张符箓丢了过去。
符箓在触碰到那些阴鬼身体的瞬间,凭空燃烧成一股金黄色的火焰,霎时间将那几个阴鬼烧成了灰烬,连挣扎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而最神奇的是,那些火焰在烧尽了阴鬼后,再次凭空消失,并没有点燃屋子里其他的物什。
梁安晚淡淡瞥了一眼,就知道屋子主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皱起眉头。
还是晚了一步。
梁安晚抿了抿唇,抬步走到衣橱前,赫然伸手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