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会结束,万历皇帝让卢授推自己去回了宫后苑转转,想散散心。
一千五百万两,光是补九边欠饷就花了六百多万,然后治河又花了三百多万。
这两样就占去了一多半,其它的花费七七八八一算下来,又是两百万两没了。
最终国库里应该还能留下个三百来万两压压库。
虽然只剩下三百来万两,但是还了多年的欠款,而且今年该花的大钱也都已经花出去了,之后只是一些日常花用,到是也用不了几个钱。
这些年,干瘪的国库已经快要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现在总算是能让他缓口气了。
在花园里转了一圈,万历皇帝便打算到观花殿里去小息一会。
刚到观花殿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郑贵妃的侍女。
万历皇帝原本的好心情,瞬间便阴郁了下来。
“卢受,回养心殿。”
“是,陛下。”
卢受推着万历皇帝转身就走,
门外的仕女一脸懵逼,但急忙进去禀报了郑贵妃。
郑贵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猛然想起自己最近因为要照顾受伤的福王,都没怎么去管万历皇帝,这会怕是他又使上小性子了。
于是赶紧从观花殿内冲了出来,一路急跑追了上去:“陛下……陛下……,你等……等臣妾啊……”
看着郑贵妃气喘吁吁的来追自己了,万历皇帝心里稍微服舒了一点。
只是脸上还是一脸悦的道:“贵妃能在百忙之中还能抽空跑来叫住朕,朕可是受宠若惊了啊。”
郑贵妃一脸凄楚,她这段时间担惊受怕,别提日子有多难过了:“陛下可是责怪臣妾近日冷落了陛下?臣妾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陛下谅解。”
万历皇帝此时才发现郑贵妃双眼红肿的厉害,当即心里一沉,喝问道:“你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红肿成这样?”
郑贵妃的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没……没事,臣妾只是……哭……哭了一下而已……”
万历皇帝见郑贵妃不想告诉自己,当即怒火中烧,大怒道:“事无不可对君言,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竟将眼睛都哭成了这个样子?这快一个月的时间你日日出宫到底都去干了什么?”
郑贵妃只顾着掉眼泪,就是不开口说话。
万历皇帝更加恼怒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郑贵妃只是摇了摇头:“陛下,臣妾……臣妾不敢说……”
万历皇帝怒不可遏道:“好,你不说是吧?那朕现在就派人去将那个逆子抓进宫里软禁,断了你们的念想。”
郑贵妃愣了愣,一脸难以置信的道:“陛……陛下在说什么?要抓谁?断了什么念想?”
福王在带王森回京的途中受到袭击,护卫们拼死匪徒击退。
但是福王因为情急救下王森,结果自己受了重伤。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王森又送回滦州关押,并交代张鹏好生看管。
福王和佟玉则回京找医师治伤。
由于福王的伤口被感染,京城的医师对这种问题束手无策。
只能去漷县大医馆找吴有性过来才有一线生机。
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找吴有性,导致伤情恶化的很严重。
也让吴有性很是费了一番手脚才把他治好。
这两天病情稳定下来,有了些好转,郑贵妃这才放心的回宫歇息一下。
现在她都后悔死让福王去找王森了,早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她才不会让福王去冒险。
这段日子她都在照顾福王,哪有心思管其它的东西,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万历皇帝冷笑道:“你们最近在密谋的事,已经传的满城风雨,真当朕是傻子吗?”
郑贵妃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自然也就不知道万历皇帝到底指的是什么:“密谋?陛下到底在说什么呀?臣妾为何听不懂?”
万历皇帝只当郑贵妃是在装傻,更加怒不可遏,转身就对身后的卢授道:“送朕回宫,快走。”
卢授只能领命:“是,陛下,贵妃娘娘,还请你让一下,内臣要推陛下回宫。”
郑贵妃都傻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恰好此时被她约来的佟玉到了。
“义女佟玉叩见皇上。”
万历皇帝冷冷喝道:“一丘之貉,滚。”
佟玉早两天福王病情有起色的时候就已经漷县回去工作了,今日早上接到郑贵妃的书信才急忙进了京城。
因为早回了漷县两天,她自然是知道京城关于福王要造反的传言,本来她也是要把这事告诉郑贵妃的,但是现在看到万历皇帝和郑贵妃的关系如此僵硬,她哪里还会猜不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可是因为近日坊间传言福王殿下造反,所以才对贵妃娘娘和义女有了什么误会对吗?”
郑贵妃听到佟玉这么一说,立马惊叫道:“玉丫头,你说什么造反?谁说皇儿造反?”
佟玉苦笑道:“义母,玉儿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消息,京城在福王殿下去滦州之后就有传言福王殿下要勾结王森造反。”
万历皇帝冷笑道:“哦,看来你们都是知道这个王森的嘛,堂堂亲王之尊,跑去偏远的滦州见一个邪教造反的头目,到底能有什么理由,朕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你们的密谋?怕是侯平也是其中之一吧?或者他才是真正的主谋?”
佟玉脸色瞬间色变,她不知道万历皇帝为什么会突然把这件事扯到侯平身上去,急忙解释道:“皇上,您怎么会觉得此事跟侯平有关?侯平远在辽东战场,他完全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又怎么会把他给牵扯了进来?”
万历皇帝冷冷道:“滦州的陈应龙,还有那个判官,都以侯平马首是瞻,你跟福王早有瓜葛,侯平又将你供养如此之久,还将香皂这么大的产业将给你打理,若是你们有男女之情也就罢了,偏偏你们之间又没有那种关系,朕实在想不透你们之间还能有什么瓜葛能让他将这么大的利益放心教给你打理。”
佟玉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当时福王说要她帮忙去滦州要一个犯人,她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一个囚犯而已,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直到福王受伤,她才知道此事并不简单,可是事情都做了,后悔也晚了。
其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福王调的那人到底有什么特殊,连亲王押解都有人敢行刺。
如果说事情只涉及到她自己,她也不敢多问,但是现在涉及到了侯平,她就不能不问了:“义母,还请您帮女儿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