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雯带着大部队,气势汹汹的返回学校。
银杏正在办公室备课,猛然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走到窗户旁边一看,只见黄雯的胳膊举在半空中,正高高的翘着头,四处搜索。待看到银杏的身影时,胳膊举的更高了。
围着她的学生也发现银杏,高声呼喊,“李银杏同志,下来。”
“马上下来。”
有等不及的同学压根不废话,举着旗子直往上冲。
不远处学校的保安队飞快的往这边赶,手里都拿着棍子。
这么大的动静,学院领导全部被惊动,纷纷走出去准备维护秩序。
院长气坏了,明明盯得挺紧,三令五申的强调,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怎么还是让躁动分子钻空子,忽悠了一群人。
这帮子不省心的学生也是,不好好学习,妄想把老师搞翻,简直是以下犯上,还以为是文革时期呢。
真是岂有此理,异想天开。
看不清楚形势,可悲可叹。
书都白读了。
作为当事人,银杏肯定不能在上面干坐着干等着,她抬脚就往下走。
办公室的老师一把拉住她,纷纷劝,俱都说的非常委婉。
“李老师,下面人太多,咱们在上面呆着就好。”
“对,人在愤怒时,啥都干得出来。”
“咱们也不是懦弱,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避开时就避开。”
“给他们一个平息心情的时间,防止他们冲动犯事。”
银杏从不知自己的同事还如此幽默,被他们一说,心头的乌云驱散不少。
“我就下去远远站着,有保安在呢,不怕。”
正主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露』面,把事情一推二五六,全部丢给别人。等事情结束后,估计她贪生怕死的名声能传遍教师界,成为一大笑料。
众人低头一看,可不就是,保安正拿着棍子,把学生往教学楼赶,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的大嗓门,“有事没事都回去学习。”
银杏昂首挺胸的往外走,在楼梯口恰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院长。
“院长好。”
院长没想到银杏“自投罗网”,“李老师,这是要下去?”
“嗯,学生们在下面喊我,去瞅瞅他们学习上有何困难,帮他们解解『惑』。”
“李老师,时时刻刻不忘教学。”
“应该的。”
银杏甫一『露』面,黄雯两眼冒火的瞪着她,足足五秒钟后,不甘的挪开眼睛,转身面对着其他学生,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还别说,她挺有威信,现场的吵吵闹闹消失的无影无踪。
银杏立马晓得,这群人中,黄雯的地位绝对不低,举足轻重,搞不好还是创始人。
黄雯回转过来后,立马朝银杏发难,“资啊啊啊,嗯嗯剥啊。”
银杏皱皱眉头,这说的啥,她咋听不懂,黄氏外星语?咦,她的嘴唇怎么肿了,快变成香肠,要是再胖点,老远一看,还以为挂上去的。
好滑稽。
有点想笑,死死憋住。
银杏粗粗扫过一眼,来人中一小半她都认识,给人家上过课。除了黄雯,全是本科生。
心中有了对策,“黄雯,你是不是大学时期的哪门课程不懂?说出来,帮你解答解答。”
黄雯又“嗯嗯啊啊”了半天,急得直跺脚。
好你个李银杏,转移话题,她的基础不知道打得多牢靠,怎么可能会不懂。就算不懂也不会问你,老师多的是,你有什么了不起。
众目睽睽之下,说她成绩差,她可是考上的研究生好不好。
银杏才不管,毫不留情的揭黄雯的伤疤。
“我记得,你当时中级会计不及格,是不是毕设涉及到这一,不懂到办公室找我就行,何必弄这么大阵仗。”
挥挥手,“好了,各回个教室,各做各作业,散了吧。”
先把场面稳住,考上大学不容易,念大家初犯,给个机会。如果不听,只能自作自受。
至于黄雯,那就不好意思了,积极分子当然惩罚也得积极。拿后半辈子堵,只可惜没有赢的运道。
院长此时也发话,“都回去学习,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害人还害己。”
黄雯身后的学生面面相觑,黄学姐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竟然还有过不及格。
跟传说明显不符啊。
黄雯气急,对着旁边的一个男同学,指指银杏,示意让他上。
那个男同学银杏认识,叫罗清,会计专业大四在读,本校保研,和黄雯同一个导师,俩人全是同门师姐弟。
罗清被黄雯洗脑的彻底,当人不让的充当对方的传话筒。
“资本主义,拒绝剥削。”
银杏冷笑,声声质问,“何为资本主义,何为剥削,谁又剥削?”
罗清指着银杏,毫不退缩,“你,你是资本主义,你是剥削阶级。”
呵,张口胡扯,银杏轻蔑的看着对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这么想作死不配合都对不起你。
义正言辞道,“罗清同学,请你明白,我是一个党员,八二年十月十日入党,在这之前,经历过领导们的一致考察,身份清白,积极向上,思想端正,遵纪守法。你随随便便给我带高帽子,意欲何为?”
罗清愣住,侧过头看黄雯,说的是李银杏的事,怎么扯到他自己身上。
银杏冷哼一声,“还是说,你和黄雯同志不满意组织对我的考察。你们想干嘛?”
冷冷的目光从对面每位学生的脸上扫过,冒出两个字,“反抗?”语调低沉却不容置疑。
院长彻底震惊,李老师一向好说话,竟然下起大招。那两个字哪能随便说,被有心人利用,眼前的这俩学生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打圆场,朝学生呼喝,“立刻回教室呆着。”
奈何黄雯和罗清不懂院长的苦心,自以为在替天行道。
罗清,“李银杏同志,你必须停止……”
话还没说完,院长对着保安怒吼,“傻愣着干什么,把人弄走,全部看管起来。”
黄雯和罗清怎么可能同意,举起胳膊喊“自由”。
场面一时『乱』起来。
银杏趁机跑到办公室,给大壮打电话,让他停止营业,赶紧关门。
大壮正在收拾商店里掉落满地的东西,心里纳闷,公安咋还不来?
接到电话,迫不及待的告状,“嫂子,刚才有学生捣『乱』。”
“黄雯已经来过了?”
“嗯。”大壮把黄雯门牙掉的事也说了。
银杏脸『色』铁青,“大壮,把黄雯碰的那个门把手弄掉。”
“弄掉?”大壮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她把我的门把手磕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