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紧紧圈在他腰上,脸埋在他胸膛,声音满是哭腔,像是积攒了很多的委屈和难过:“…你抱抱我。”
顾禹谦听到她的声音,稍弯腰将她抱紧,右手放在她脑后,左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声音大了一些。”
“我跟你道歉。”
黎知晚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中午沈彬说了那些事后,她的情绪一直都十分低沉,像是一根随时会崩断的线一样。
但她又不想在沈彬面前表现出来,只能一直强压着情绪,逼着自己睡觉。
直到顾禹谦出现,她一直隐忍的情绪,才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
顾禹谦见她一直哭,却不说话,只好主动开口:“对不起晚晚,我昨晚不该去苏家的。”
她一直劝他去苏家,却没细想过她是口是心非。
“你是因为这个,才和沈彬来江城的吗?”
黎知晚抽着声说:“…不是。”
顾禹谦:“那是为什么?”
黎知晚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现在告诉他。
她是闻平渊的女儿,林莞从未提过。这件事若不是沈彬说出来,没有任何人会联想到。
此时说出,她和顾禹谦的关系就变得太过微妙,同时也会牵扯出她和沈彬七年前的事。
桩桩件件,理都理不清楚。
她想了很久,放开了手,仰起头看他:“沈彬叫我来,是想跟我说一件事,他喝酒了,不能开车,所以…让我来开。”
顾禹谦没先问什么事,而是就开车这个事说起,语气尽量温和道:“他喝酒了让你开,你就开车?”
“从京北到这里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你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你没上过高速,昨晚又是风雪天,万一出点什么事,你想过后果没有?”
“沈彬做事莽撞,你就陪着他么?”
“我的手机不是摆设,你哪次电话消息我不是秒接秒回,昨晚的事,你完全可以打个电话给我,无论我在苏家干什么,都会立刻赶过来。”
他说到最后,叹了口气,嗓音很沉:“晚晚,你是不信任我吗?”
黎知晚望着他的眼睛,轻抿唇说:“不是。”
“昨晚是个意外,他说我开车来江城,就赠我…一个秘密。”
顾禹谦直问:“什么秘密?”
黎知晚低了会儿头,压着声说:“…顾禹谦,我需要自己缓一阵, 才能告诉你。”
顾禹谦一点也不想逼她,抬手用指腹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好。”
“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
那晚,顾禹谦陪着她在江城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起身回到京北。
大年初五之前那几天,黎知晚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林莞叫她回去吃饭,她也没回去。
如今一想到见这个母亲,她都莫名的有些压抑和抗拒。
周庭发的消息,打来的电话她也都没接过。
只简单回复了一些许芷晴和楚菁的微信。
楚菁的老家在青城,京大教职工放假早,她赶着春节前就回去了。
许芷晴的家就在京北,过年在家里亲戚的唠叨下,相了几次亲。
没一个看对眼的,要么长得歪瓜裂枣,要么就是上来第一句让她生儿子,传宗接代的。
全给她下头完了。
这些相亲遇见的奇葩男,还被她当成玩笑,打视频讲给黎知晚听。
许芷晴每次说到最后,都会来一句:“我真想上去扇他两嘴巴。”
黎知晚每次都会浅笑着回应她的话,敬佩她洒脱的性格。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晃荡到大年初七,由于她在微信上拒绝了闻玥的数次邀请,闻玥干脆直接开着车找到了圣和苑来。
她来时,黎知晚还穿着睡衣,抱着小橘猫趴在客厅看顾明政给的棋谱。
是顾禹谦去开的门:“姐,你怎么来了?”
闻玥挎着黑色小肩包,大冬天穿着高筒靴,露着白皙的腿,一身超级御姐的装扮,抱着双臂说:“你把晚晚囚禁了?”
顾禹谦甚是无语的看着她:“我是那种人么?”
闻玥推开他,往里面走:“那我回国后,叫了她那么多次,她怎么都不出来玩?”
顾禹谦跟上她的脚步:“这几天天气冷,她有点感冒,就让她在家里休息。”
闻玥朝着沙发走过去,见到黎知晚坐起来,忙走过去:“禹谦说你感冒了,严重吗?我看看。”
黎知晚站起身来看着她,本想叫姐姐的,但一时之间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好说:“…不严重。”
闻玥将包随意扔在客厅沙发上,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蛋:“找医生看了么?”
顾禹谦给她们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面上,替黎知晚回答道:“看了,中午医生刚走。”
闻玥放下心来,嗯了一声,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说:“我除夕夜本来也要去家宴的,但有个朋友突然出了急事,我只好去看一眼。”
“我要是早知道程予馨去,我高低扇她两耳光。”
“还让晚晚受这么大的委屈。”
闻玥说完看向顾禹谦,蹙着眉说:“禹谦,不是我说,你外公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事事偏袒程弘昌,大过年的,把程予馨整进家里来恶心人?”
顾禹谦坐在她们侧面的沙发上,沉默了几秒,似是意有所指的说:“姐,不止我外公,就连姑父也很支持和程家联姻。”
闻玥一愣,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是说我爸和程弘昌…走的近?”
顾禹谦唇角的笑意似有若无:“我就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