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晚说:“你妈妈的死,本质上在于周齐山朝秦暮楚,移情别恋,你却把这一切都报复在我身上。”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周庭嗓音沉沉:“我当然知道是周齐山的错,所以他和林莞我都不可能会放过。”
“晚晚。”他笑得阴冷,说:“我一直在思考让他们怎么死,才能既痛苦,又偿还我和我母亲的恨呢?”
“杀人是犯法的。”黎知晚心里震惊于他的想法,但面上平静的说道:“你再恨他们,也不能杀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不能。”周庭满不在乎的一笑,说:“晚晚,所有人都夸我是个天才,你怎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呢?”
“我到时候先把他们做成标本,给你看看好不好?”
黎知晚听到他的话,害怕的肩膀都开始细微的颤抖。
周庭真是疯的不轻。
那个记忆里穿着校服,站在骄阳下朝着自己笑的男孩,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周庭握住她颤抖的肩,竟是笑着说:“晚晚,你别怕,我不会杀了你的。”
“你只要乖乖的,我就只会关着你,不会伤害你的。”
黎知晚看着眼前少年的面容,无论如何和记忆里的周庭再也无法重合,心底除了惧怕,就只有无穷无尽的悲凉之情。
那晚周庭在笼子里待了很久,说了很多很多话,黎知晚在他那些话里愈来愈害怕。
可她不敢表现出太剧烈的害怕和厌恶,因为只要她表现的明显,周庭就会发疯似的掐她脖子和脸。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持冷静。
即使心中有万千惧意和厌恶,她也只能静静的听着他那些疯言疯语。
*
那晚的深夜无比难熬,等到顾禹谦回到锦江公馆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他发了无数条消息,拨打了很多次电话都联系不上黎知晚时,才意识到黎知晚可能是失踪了。
他像上次一样,拉着沈彬把他可能想到的地方都挨个找过了一圈,依旧没有黎知晚的身影。
最后顾禹谦回到了锦江公馆查监控,他们那栋楼的监控显示黎知晚八点多时出了趟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又去查了小区门口的监控,也没有看到黎知晚出小区。
既没有出小区,那人能去哪里呢?
他们那晚来来回回查监控查到了凌晨两点。
沈彬坐在监控室里,看那些屏幕看的眼睛要瞎掉,不由得喊道:“谦哥,不行咱报警吧?再这么看下去,我马上就要得青光眼。”
顾禹谦情绪又燥又急,说:“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没办法立案。”
沈彬说:“你还在乎这些,警局你横着走都没人敢拦你吧?”
“你可是顾叔叔的儿子,你爷爷可是——”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顾禹谦打断:“我是谁的儿子都不行,公共资源能随便占用吗?”
“我要是随便利用顾家的名头以权谋私,我爸明天就敢来江城打断我的腿。”
“他是真揍我。”
“行行行。”沈彬单手抚额,睁大眼看着监控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哪是追女生啊?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一不留神就失踪。”
“天天这样,谁遭得住啊。”
“别这么说黎知晚。”顾禹谦声线低冷道:“她又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我现在说她两句都不行了,那我不说她了。”沈彬掏出手机来,准备给陈季川打电话,说:“我要把他俩也给叫醒,不能让我一个人遭这老罪。”
顾禹谦没理他,一心看着监控。
沈彬连打了两通电话,挨个把陈季川和陆元时给吵醒,说有急事,让他们快点过来。
陆元时脾气还行,没问什么急事,说挂了电话就来。
陈季川倒是骂骂咧咧了几句,但还是换上衣服过来了。
半夜四点时,四个人,八只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挨着找每栋楼的进出监控,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
陈季川看的眼前都开始出现黑圈,捂着眼说:“我不行了,马上要瞎掉。”
沈彬拍着他的肩膀说:“看完再瞎。”
陆元时也唉了一声,说:“谦哥,这么看下去真不行,咱们报警吧。”
沈彬说:“看吧,我就说要报警,他非说失踪时间不够。”
顾禹谦站起身,说:“走。”
“去哪儿?”他们仨齐声问道。
顾禹谦说:“去警局报案。”
沈彬也站起身来,说:“你不是说没到时间,不去吗?”
顾禹谦低头看了一下手机里从监控中录到的视频,说:“我找到证据了。”
他拿着车钥匙,说:“你们回去睡觉,我一个人去就行。”
沈彬说:“你一个人去行吗?”
顾禹谦说:“别废话,赶紧回去吧。”
陆元时有点不放心,说:“那你有事记得联系我们。”
他话都未曾说完,顾禹谦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
黎知晚那夜一直思绪紧绷,想着怎么才能逃出去,所以一直都没睡。
她试着借力去弄开脚铐,却发现毫无办法,周围也没有一件可以利用的物件。
手机估计早就被周庭扔到了别处。
不知道夜里几点,上方的出口被外力打开,周庭从上面一步步走下来。
他看着神情极其疲惫,似乎一直失眠的样子。
即使上方有光亮照进来,但底下的视线依旧很昏暗。
周庭打开笼子的那一刻,黎知晚警惕的看向他。
他整个人隐没在身后的阴影里,问她:“在这里待着害怕吗?”
黎知晚说:“我说害怕,你就会放了我吗?”
“不会。”周庭平静的说:“但我可以陪着你。”
黎知晚抱紧膝盖,低头看脚腕上的脚铐,见他此刻思绪似乎正常了些,试探性的问:“能把脚铐解开吗?我疼。”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点祈求之意,想为自己争取一丝逃出去的可能。
她本来没抱太大希望,结果却听到周庭说:“好。”
他说完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巧的钥匙,蹲下身来解开她的脚铐。
轻轻的一声脆响,她的脚腕就轻松了很多。
周庭将脚铐推远了些,摸了摸她被磨破皮,泛着一点血的脚腕,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沉默了。
许久后,周庭突然和她并排坐在地上,声音懒懒道:“我靠会儿你,好不好?”
黎知晚不明所以,却见他将脑袋轻轻靠在自己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