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阴长河一寂，再被活生生拉扯至现在时，魔祖在想什么呢？
不太清楚，但感觉应该不会多好就是。
魔祖望着苏良。
或者说，望着那个‘一’。
半晌无言。
直到最终，它才是缓缓叹气：“废物。”
说的自然不是苏良，而是原始天道。
苏良同样望着它，在这二字后加以补充：“你们都是。”
“哈。”
魔祖笑了一声，也就仅仅一声而已。
随后它站起身来。
整片星空也跟着‘站’了起来。
魔祖单手托起无尽星辰，顷刻炼化。
这么做没什么特别意义，也并不是它要对苏良出手的招式——只是为了表达一点点心中的不满罢了。
于是星空寂灭。
天帝苏牧之同样站起身来。
祂也看着苏良。
第一次。
祂见到了他。
无数次预演过的场面，此刻却只留下感慨。
最后的最后了。
当苏良来到此地，便一切的终焉之始。
“怎么说，你们两个一起上？”
天帝不语，只是看着苏良。
苏良想了想，看着天帝：“要不你把它的体魄还给它好了。”
“现在的它看着不够打。”
天帝一怔。
魔祖沉默。
“哈。”苏良有些‘尴尬’地摆手，笑了笑：“跟你开玩笑呢。”
轰！
虚空震碎。
毫无征兆得。
从苏良身前为起点，一直延伸到魔祖跟前，像是一条鸿沟，摆在了彼此之间。
不可逾越。
魔祖低着头，皱着眉。
它看向左臂，那里空荡荡。
无数种思量瞬间飘过，随后它朝前踏步。
很小的一步。
也是它反应过来后能够挪动的极限距离。
哧！
剑光贴着脸皮划过。
带起的恐怖尾流，将虚无之处彻底斩尽。
不再是乱流浮现，而是回归大道本质的混沌状态。
这方天地，这处地界，被苏良一剑斩回原始状态。
而从始至终，魔祖都没有看见他如何出剑。
魔祖没瞧见，天帝同样没看见。
但相同的结果，有着不同的心情——且相对。
苏牧之笑了。
多少年来，如释重负，发自内心，笑了。
苏良仍旧双手负后，那双眼眸之中并无神光流转，只是寻常。
身后更没有混沌青莲开天辟地。
大道至简。
此时此刻的苏良，一举一动，皆为天地大势，自由因果起灭，道法生落。
“上来就打吗，你这家伙...”
魔祖后面的话没说完，也说不下去了。
毕竟一道人影就这么落在它眼前。
苏良已至身前。
他不再负手，右手抬起，手掌张开，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天道雷霆瞬间汇聚，干脆利落地按向魔祖头颅。
啪！
一声脆响后，他与魔祖皆消失在这片天地星空。
咚！
像是重物落水。
再出现时，已横跨一整个天涯海角。
苏良就这么按着魔祖，在瞬息之间，腾转挪移，最终猛然一甩。
轰隆！
星河黯淡，然后彻底粉碎，虚无成片成片消散，回归最原始的混沌状态。
雷霆声经久不绝。
这里是三千界宇中的某一处死域。
从天涯海角至此，苏良仅是甩手而已。
魔祖自然不会就此陨落。
“有点意思，看起来，你也成为了某种大势？难不成，你不想接受永恒，而是想取而代之？若是那般，你我之间也大可不必动手。”魔祖从远方踏步而回。
消失不见的手臂已复原，看着一点伤也不带。
嗡！
它身躯上黑红之光暴涨，最为纯粹的神魂之力激荡，让它的气息瞬间高涨至顶点。
刹那之间。
魔祖同样出现在苏良跟前。
它同样抬手，有红黑雷霆落下，也朝着苏良的头颅按去。
礼尚往来。
虚空似水面涟漪一般发出波动。
最后波纹落在苏良身上。
于是后者倒飞三千里。
这便是顶尖存在之间打招呼的方式。
不过魔祖不怎么满意就是。
它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感慨道：“要不打个商量，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将完整的身躯还给我呗？之后我们再来一场真正的生死厮杀。”
“我也想啊。”苏良重回原地，双手一摊，颇为无奈：“不过天帝不乐意嘛，我这个人心软，不愿意逼着人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
“祂不算人。”
“...神也一样。”
魔祖摇摇头：“但我最终还是能拿到身躯的，你是知道的。”
“拖这一点时间做什么？”
“胜负手就在你我之间了。”
经历如此悠久的岁月，它对于天帝的许多谋划，已经是看了个七七八八。
出关到现在，随着与天帝的论道开始后，便将剩下的二二三三也看了个遍。
作为永恒大势的代言人，只要打破三千界宇，让规则再次涌动，便是它赢了。
也不知道天帝当初缔结了何等的因果，竟然真的能够将永恒短暂地停下，陷入沉眠。
既然如此，它便不可能只是以神魂姿态对抗苏良。
这就是大势。
上了桌，大家的筹码便是相等的。
只是获取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苏良没搭理它，只是再度出手。
仅仅用过雷霆与剑法而已，他还有别的更多手段需要一一验证。
而在这段时间内...魔祖自然不可能发现，在他心湖之中，已没了神性苏牧之与帝师的痕迹。
一眼万年这个词儿...用在他与天帝的对视时，还是相当贴切的。
魔祖瞥他一眼，略微有些恼火。
毫无疑问，它现在打不过他。
它的本体身躯，还在天涯海角压着。
嘣！
即便虚无退化成混沌，成了最原始的状态，也不代表就能抗下苏良与魔祖交手的余波。
双方身形不断出现再消失。
在这死域当中，不断碰撞，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扩展至周围的界宇。
余波荡漾之下，没有任何存在能安然无恙。
苏良逮着魔祖一顿厮杀。
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皆带着不可言喻，也从未出现过的大道规则，打得魔祖好生狼狈。
而当战场越来越远之时，魔祖才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它是要去天涯海角来着。
怎么越打越远？
而当这般念头跳起时，它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涯海角处。
重回顶峰的天帝，将身前的两截太一剑，再度合拢。
同时，祂眼中神性与人性光辉交融。
神轮流转。
天帝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