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m……”
陈牧舟微微勾起嘴角，但他并没有‘嘲笑’协议的意思，
毕竟从他查到的资料看，‘球形恐惧症’，只是一种心理障碍，并没有上升到‘病症’的程度。
他自己就‘恶疾’缠身，什么恐高症、密集恐惧症、没脸没皮症……
一般情况下，这种‘病’发作时，只是‘膈应’一下，缓过来就没事了，
所以她估摸着协议‘心情’不好，也是这种情况。
当然，也不排除协议在一片都是球体的环境中，那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就像把一个恐高症患者放在迪拜塔尖尖上的通讯天线上一样，很有可能搞出人命来。
于是，陈牧舟专注于聊天群，好奇协议现在的处境。
同时，他又看了一眼婚飞广场，从小白的婚飞开始，电梯进度的计划要加快了，只要揭开全球的战争迷雾，他就不需要‘好奇’了。
现在虽然他有能力派点什么去一窥究竟，比如让秒速三百公里的魅魔过去看一眼，
但那边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阵营的大本营，有横渡海渊远征的能力，而且知道沈语棠是‘游离者附着’，
这么做，反倒容易暴露自己的存在，他冒不起这个险。
[你们准备好了么？]
这时，中微子聊天群中再度响起协议空灵的声音。
[君上，吾辈随时可以转态。]
司空道，
[附议，我们可以转态，东十字人的手段是什么？]
司绝问。
[我还在探查。]
协议道，
[转手性后，消耗的能量会指数上升，你们也要提前做足储备。]
[在下储备了很多。]
[本座驯化了一些有趣的巨兽，所以，本座从未担心过储备的问题。]
[头儿，筑城者这边就算了吧，我们有自持之力，不需要转态。]
这时，一个粗犷的烟嗓突然响起，
陈牧舟眉头一挑，立即确定了对方是身份——司工，奥莉薇雅·盖洛威。
[奥莉薇雅，大自然本就是‘繁盛的工厂’，你们人类真是多此一举啊。]
果然，司绝的回应验证了陈牧舟的想法，只听司绝继续说道，
[本座奉劝你别搞过头，再出来个‘奥夏’，有你们哭的……]
[姐们，你这就没意思了，这也比咱们拿捏不了司脔，搞了个‘反脔’出来强，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
[都别吵了，司颜呢？]
“……”
陈牧舟听得正起劲，明显收获了不少干货，协议的声音却突兀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也终结了他纷飞的思绪。
他嘴角一抽，司颜现在还在冻结着呢，自然回答不了协议的问话，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冒出了冒充司颜，在群里开嗓子的想法，但想到协议定位奥夏的事情，他没有轻举妄动。
[头儿，司颜可是相主，她早就自成一系，担心她纯属多余。]
司工戏谑道。
[也是。]
协议应了一声，
[神州的储备刚好可以省出来了，你们可以各需索取，我只要南大陆就够了。]
[按计划行事吧，东十字人想要染指星主的意图十分明显，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星主只能是我。]
[我已经没有耐心跟他们继续拉扯……]
[吾辈愿为君上赴汤蹈火！]
[本座附议。]
……
一串表态之后，中微子聊天群再度归于沉寂。
陈牧舟怔了怔，转身跟司茸回到司茸小屋。
司茸开始日常练字，他则搬开一个小板凳坐下，一边享受着‘小菇凉’的宁静光环，一边在刚才的信息中抽丝剥茧。
女帝的环境顾虑，显然是一件现实而迫切的事情。
中微子聊天群的这几位司主虽然没有明提‘环境’，但她们话里话外给陈牧舟的感觉，都给了陈牧舟清晰的感觉，也与女帝的顾虑呼应起来。
她们都在储备，都在提防，就和……司茸、司脔她们做得一样。
她们和东十字好像也都憋了一个大的。
仔细的思索了一番，除了‘星主’之类他琢磨不清的概念外，陈牧舟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乎这一切的核心点：
转态。
司空和司绝等人都提到了这个概念，
陈牧舟第一时间想到了司颜的‘相转’，
然而，协议在回应‘转态’时，又提及了一个‘转手性’的概念。
所谓手性，指的是任何物体，只要无法与自身的镜像重合，那么它就具有手性。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人类的左右手。
这个概念的应用，比较专业、比较有针对性，通常在方便研究什么具体问题的时候，会引入‘手性’的概念。
这说明协议对相应的领域十分了解，至少不会天马行空的偏离太远。
而协议对那一个领域最熟悉呢？
朊听，大号司朊！
众所周知，朊又被称为‘蛋白质’。
‘巧合’的是，很多蛋白质的的确确存在着手性特征。
确切的说，构成生命的重要有机分子基本都呈现出手性特征。
比如，基因呈现出的是右手性，大多数生命蛋白呈左手性。
只就蛋白质而言，这一切的成因，源自组成蛋白质基石的氨基酸，
与人体、海星等生物在宏观上表现出来的左右对称、中心对称不同，组成它们的氨基酸、蛋白质，基本都是‘左撇子’。
当然，右旋氨基酸、蛋白质同样存在，只是蓝星的生物在演化的过程中，选择了‘左旋’。
这种区别置于宏观的表现是，哪怕同为有机体，左旋生物无法消化、吸收右旋生物，甚至互为致命剧毒。
基底的不同，放大到宏观，会颠覆整个生物链体系，形成截然不同的生物圈，可以直接类比为两个不同有机星球的生态。
在大刘的短篇科幻小说《吞食者》中，
吞食者文明的外星恐龙来到地球，一个名叫大牙的使者直接拿起一个地球人类官员嚼吧嚼吧就吃了，
于是爆出了‘你怎么拿起来就吃’的科幻金句，
这说的也是同样的事情。
了解了这些，再联想到协议作为蛋白质司主的身份，
把她们所谓的转态，理解为转手性，并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协议这是要……”
甫一这么想，陈牧舟脸色顿时一变。
在殷堡待了这么久，他一直觉得司茸的菌海，就像是外星世界的光景，但它本质上并不是，它们基底上是左旋的。
而协议……似乎能搞出真正的外星生物来。
反脔？！！！
脑海中电光闪过，陈牧舟倒吸一口凉气，隐隐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关键：
按照中微子聊天群的说法，因为司脔不配合她们，于是她们搞出了一个‘反脔’来。
反脔的存在，代表着司脔和反脔在异化方向上不冲突！
因为基底不同，可以同时存在两个脔系司主！！
一个司脔的镜像！
那么……反茸，反根呢？！
一股从脊骨蔓延而起的寒意，直逼陈牧舟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