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很疼。
上药更疼。
棉签每碰上伤口一下,她就会颤一下。
红着眼睛眼泪一直掉个不停,没入枕头,打湿一片。
她一直咬着牙,一声没吭。
委屈得很,也倔得很!
从小到大,她很少受伤,一方面是因为知道自己痛觉神经敏感,不耐疼,另一方面是南家为了给她卖个好价钱,所以,对他保护得看得也很紧。
这次,南世业怒气如此之大,一方面是因为想讨好顾景晨
另一方面,也是给她下马威,让她好好听南家的安排。
南乔倔强地又抹了下眼泪,咽下委屈。
顾彦礼见她这般,又气又恼。
她倔得他心一抽一抽地疼,还愣是打不得骂不得。
现在这只小东西,除了脸上没有伤外,身子上横七竖八地都是血痕鞭印。
此刻,又这般隐忍地倔强抹泪不出声。
让他挠心挠肺地不爽。
“艹!”
南世业那狗东西是怎么狠得下心抽她身子的?
南世业这笔账他是记下了。
看什么都不顺眼的顾彦礼火大地一脚踹飞了脚边的矮凳。
“艹!”
老不死的,给他等着!
“唔......”南乔痛呼出声。
女助手因为被顾彦礼那声“艹”吓得手一抖,疼的便是南乔。
“你会不会上药?”
顾彦礼指着门,“不会上,滚蛋!”
他这两句吼的女助手差点哭出来,最后还是王锵安抚了女助手,又把顾彦礼带出了主卧室下了楼。
王锵拍了拍顾彦礼的肩膀,“我知道你年轻,也气盛,但是,小姑娘身子弱也娇气,你下次别那么粗鲁。”
顾彦礼眉心一蹙,“我?”
王锵一副过来人地劝,“就算跟人家小姑娘没打算认真处,只是玩玩,男人也应该有最起码的绅士风度。”
理解了王锵的意思,顾彦礼忍不住在心里“艹”了声。
他是那种粗野莽夫?!
被扣上“强暴”这种帽子,顾彦礼心里实在窝火的很。
“王叔,不是我。”
王锵看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你意思是小姑娘崴了的脚,后腰上的伤,还有脖子上的掐印,加上这一身的鞭痕,还一身的痕迹,都不是你干的?”
难得地,顾彦礼耳根子难得一红。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狠狠往肚子里灌。
半晌才道:“除了那一身的痕迹是我弄的,其他都不是我。”
“还有......”
王锵,“嗯?”
顾彦礼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她是景晨刚订婚的未婚妻。”
王锵听完顾彦礼的话,惊得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你......”
“你这孩子真是......”
顾彦礼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最后看了王锵一眼,“还请王叔先替我保密。”
王锵把他的女助手留了下来。
又交代了几句南乔的伤,最后只说了句“你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女助理上完药下楼,顾彦礼交代助理给了她一沓钱,打发她离开了。
顾彦礼对生活隐私要求很高,不喜欢自己的住处有陌生人存在。
独独南乔是个意外。
楼上。
南乔上完药又吃了止疼药后便睡着了。
只是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做梦。
“疼......好疼。”
“爸爸,疼......”
顾彦礼轻拍她的小脸,“哪里疼?”
南乔无助地摇头,说不上来是哪里疼,眼泪一颗一颗地往枕头上落。
“背上疼?还是肚子疼?”
南乔点头又摇头,“疼死了,唔......”
没了清醒时候的故作坚强,南乔睡梦里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落。
顾彦礼看着刚新换的枕头又湿了一片,忍不住又一次感叹:
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
“爸爸......”
“爸爸抱乔乔好不好?”
顾彦礼看着拉住他胳膊的小手,竟怎么也推不开了。
男人乐得笑出声,“小东西。”
宠溺又无奈。
后来,顾彦礼又趁着她迷糊给她喂了半碗粥。
放下碗勺,看着空碗,顾彦礼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还有老父亲的一面。
看着熟睡的人儿,他狠狠捏了捏南乔的小脸,直到她拧着眉头疼出声才放开。
......
可能是止疼药失效,南乔睡得更不踏实。
伤口的疼让南乔嗓子里无意识地哼唧了几声。
顾宴礼叹了口气。
造孽!
终于,在南乔嗓子里呜咽着“顾彦礼”三个字的时候,男人脸色严肃了起来。
“喜不喜欢顾彦礼?”
南乔点头。
“喜欢”两个字说的很轻,但是,顾彦礼还是听到了。
男人精锐的眸子亮了亮,连声音都不自觉柔了几分,“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
想起什么,南乔摇头,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
那场车祸,结束了他们一家的最后团聚时光。
车子被撞翻,翻滚了两圈撞上隔离带,满眼都是红色的血。
醒来后只剩下自己送终父母的伤......
南乔缩着身子不住地摇头,嘴里呜咽着什么。
她声音很低,咬字模糊,又整张脸都埋在顾彦礼怀里,顾彦礼低着头贴近她的脸都没听清楚她到底说的什么。
“乖,刚刚说的什么?”
“再说一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