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将宁夏与依依送回家后,驾车来到黎苑享用晚餐。
“我太爷爷和太奶奶呢,他们还没有回来吗?”他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着。
“爷爷奶奶要到二十号才回来呢。”顾淮微笑着回答。
“距离婚礼只剩下一个月了,他们回老家干嘛的呀?”
云霄太喜欢两位老人家了。他们会给他做各种美味小吃,还不停地夸他长得好看,笑容是那么慈祥。
顾淮解释道:“老家翻新一下,今年春节,我们要回去补办个酒席……”
“你们之前不是说,今年要在黎苑过年的吗?”云霄突然高分贝地尖叫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云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之前是计划于年后举办婚礼,现在不是提前了吗!”
“那我今年过年又要一个人吃汉堡了呗……”云霄指着自己,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爷爷奶奶说了,希望你今年一起回老家过年。”顾淮接着补充道,“只要你有时间的话。”
“我当然有时间!”云霄立刻回答。
“走吧,去吃饭。”
云黎实在受不了他这副傻样,他和景舟景月三个人,若是凑在一起,有时候真像三只傻狍子。
片刻后,三人坐在餐厅内用餐。
“宁睿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云黎忽然开口问道。
云霄猛地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姑姑,又迅速瞥了一眼顾淮,这才意识到姑姑是在和他说话。
“知道。宁睿负责的公司是宁氏转型的关键,也是这两年最大的投入,如今快不行了……”
“不是快不行了,是已经彻底不行了。”云黎语气平淡地开口。
她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其实问题在一年前便已显现,尽管云尚及时止损,但仍给予宁睿缓冲时间,以他的能力,本可以冲出来的。”
只可惜,他在困境中越陷越深,却不思自救,宁愿与周家联姻,也不愿尝试力挽狂澜。
“我也看出了宁睿的问题。”云霄点头应道,“从他附和宁夫人,对我的公司提出那些匪夷所思的异议时,我就心知肚明,他压根儿就不是开疆扩土的那块料。”
云黎叹息道:“随着云尚断绝合作的决定公布,其他公司也纷纷撤资,宁氏此次可谓是损失惨重。”
长子出征,本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然而最终非但未能开疆拓土,反而连祖宗基业都丢失了数座。
“宁叔叔与爸爸交情匪浅,宁夏又是我的多年好友,但我不能不顾及云尚的发展,还有那么多兢兢业业的员工跟随我多年。”
云霄自然明白姑姑的意思,他连忙开口:“若是换成我,必定会做出和您一样的抉择。”
云黎轻笑一声:“云家之所以能一直稳居巅峰,只因我们都过于理智,甚至无情狠心。”
“姑姑并非狠心……而是宁睿的这个状况,犹如无底洞,万万碰不得!”
“云霄,你若是对宁夏有心思,便要早做打算,切不可以在婚后与之纠缠不清。”云黎认真告诫道。
云霄连忙点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为何联姻的人是宁夏,而非宁睿呢?”一直闷头吃饭的顾淮,冷不丁地插话进来。
云黎微笑着看向他:“周家如今发展趋势不错,宁家虽处境不佳,但根基尚在,二者联姻,于各自有利。”
尤其是宁夏的爷爷尚在……这才是周家选择宁家的关键。
“然而宁睿刚刚遭受重创,地位岌岌可危,若是此时联姻,只可与远逊于自身的家族联姻,于事无补。”她进一步解释道。
“那依依呢?”顾淮目光转向云霄。
“宁夏说……要带着依依一同嫁入周家……”云霄吞吞吐吐地回答。
云黎见顾淮目瞪口呆的样子,无奈地说:“周家看重的,无非是宁家的资源,何况周瑾弋也有孩子。”
她轻叹一声,“宁夏的选择,我不便多言。她在意母亲与弟弟,甘愿选择联姻,我又不能做个活菩萨,让宁睿吸血上位……”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场死局……
此时的宁家,犹如暴风雨后的港湾,终于迎来了片刻的风平浪静。
“你能想通就好。”宁母的声音轻柔温和,“周瑾弋是个正直坦荡的人,他一定会以礼相待。”
她迟疑着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你若是有喜欢的男孩,放在外头养着便是,只是莫要闹得太过张扬……”
“何必如此婉转?”宁夏面无表情地打断母亲的话,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您不就是想说,让我不要干涉周瑾弋在外头养情人么。”
她黯然神伤,自嘲道:“您放心,我这些年在外头也算逍遥自在,这其中的规矩,我还是懂的。”
“宁夏……妈妈但凡有其他办法,也不会让你牺牲自己的婚姻。这些年,你在外头如何任性放纵,妈妈从未责备过你半句!”
当然,除了依依这件事情……
宁母的眼神充满了哀伤,“妈妈希望你能自由快乐。然而,如今咱们家已是风雨飘摇,你只能收心回来,守护好这个家,守住你的财富。”
“不用再说了,你们商量订婚的日子吧!或者直接结婚也行……反正只是一场戏而已!”
宁夏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对她来说,现在与任何男人结婚都毫无区别。无非是带着孩子搬进另一栋房子,继续那虚假的生活。
深夜的黎苑,万籁俱寂。
“若是你身处宁夏的处境,会选择联姻吗?”顾淮一边轻柔地摩挲着手中的秀发,一边轻声问道。
云黎思索片刻,答道:“若是我父母尚在,家族遭遇危机,除了联姻别无他法,我应该会同意。”
“若是大哥的话,我想我不会。当然,前提是我的利益不会受损!”她稍作纠结,又补充道。
“那若是……你结婚以后再遇到我,同样发生那晚在酒店的事情……”顾淮将她搂得更紧,紧贴着她的耳畔呢喃。
云黎无奈笑道:“如果我先生对我不忠,那我或许仍会睡了你。但事后会给你留一张支票,从此形同陌路。”
“为什么啊?你为何不能继续包养我呢!”顾淮满脸哀怨地看着她。
“你这想法很危险啊!”云黎忍无可忍,伸手在他胸前狠狠地拧了一把。
“嗯哼……”顾淮闷哼一声,眼中却满是委屈,“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云黎没好气地嗔怪道:“包养这个词,怎能从你这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口中说出!”
“那你凭什么睡完就跑!”顾淮又犯起了执拗,“为什么不会嘛……”
“所谓的包养,我图色你图钱,就是不能谈感情!你这性子……”云黎朝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懂得”。
“无情的渣女!”顾淮幽怨地轻咬了她一口。
云黎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其实我们选择联姻,并非是为家族牺牲,更多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富贵荣华。”
她调笑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幼享受惯了富贵生活的人,自然不愿落魄。”
“幸好我们在对的时间相遇……”顾淮不禁感叹一声,“不然,我岂不是要打光棍了!”
云黎心中暗自感慨:是啊……幸好他们在对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