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挣扎着起来,“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早知这般,你出生的时候便该掐死你!”
她总想找个,能发泄的地方。
如此,骂的是旁人就同她无关了。
只是她却忘了,她最厌恶国舅也是这般对她。
她终究在活成了她此刻,最讨厌人的模样。
啪!
国舅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人,怎还有脸闹?”
一次次的辱骂,早就变成习惯,或许从她成为妾的时候,在国舅心中已然没有她什么地位了。
而今,口出恶言,拳脚相对,已经是不假思索便能用出来的。
杨氏被这一巴掌打的懵了一下,侧着头一动不动。
“姨娘。”郁旭弯下腰有些紧张的端详杨氏,此刻的杨氏看着情绪不对的很。
杨氏慢慢的抬起头,抹了一下嘴角,似有血迹渗出来,可见国舅对她是下了死手的。
她缓缓的转身,这一次只盯着国舅一个人看。
国舅甩了一下袖子,“看什么看,你还想祸害多少人?”
毁了的孩子也就罢了,可是还好的人,不能再让杨氏祸害了。
郁家,只能指望魏伊人她们。
国舅是有理智的,有理智的能控制住的自己的偏心,而做出决定。
所以那些个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他懒的伪装。
杨氏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她甩开了郁旭的手,只固执的看着国舅,看着这个人模糊又清晰的脸,“可是,给她的避子药,是你下令端过去的!”
杨氏忍不住吼了出来。
当初她是得宠,可是上头有柔嘉郡主压着,老太太那时候还年轻,杨氏也就敢缠着国舅不让他找柔嘉郡主,日日宿在自己的屋子里,旁的心思就算有也不敢用。
是国舅,是国舅在没忍住让二姨娘伺候后,瞧着自己难受,为了主动表示真心,直接命人给二姨娘送了药。
彼时郎情妾意,恩爱情长。
让她以为,国舅真的将她放在心尖尖上,也是因为看了国舅对二姨娘下手,柔嘉郡主没心思管,老太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便让她以为,只要国舅的心思在自己这,自己也可以做点什么。
所以,在三姨娘有孕后,杨氏才狠下心来。
因为她知道,国舅不会怪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可如今有了恶果,国舅却口口声声的在怪她。
若非国舅,杨氏又何至于到现在?
她也习过女戒,她也知道如何当人家的正室,她甚至也明白,有些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可偏偏,因为国舅的花言巧语,她甘心低人一等,甘心忍受骂名。
成亲前就跟国舅有了首尾,一直被柔嘉郡主挂在嘴上,一直一次次的嘲讽她。可是彼时,她不在乎啊。
也因为国舅的花言巧语,让她以为连大面都不用遮,所以才遭受了报复。
其实从柔嘉郡主不在,从郁谨出生,她已经知道国舅变心了,可是那又如何,她任性的处置了三姨娘,国舅也没跟自己计较。
她以为,无论如何自己在国舅心中也有一席之地。
可是,国舅太绝情了,绝情到让她还没转变过来,从前已经消散。
或许,国舅会感叹一句,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几件错事?
而那几件错事中,想来就有自己。
他该是后悔,后悔迎自己进门吧。
或许,不是他绝情,而是自己眼瞎。
一个好的男人,怎么会在外头与女子纠缠不清,若真是喜欢,为何不让父母上门提亲?他这个人啊,从年轻时候就好色,大概就喜欢这种偷摸的刺激的感觉。
后来自己进门后,也得宠,估摸是因为年轻气盛的嫌老国公管他,有点叛逆,二来可能也是享受两个女人为了争他使尽浑身解数。
其实,三姨娘也是可悲的,她后来一直跟自己争,看着国舅也帮衬她,可是国舅不知道她的孩子是因为自己没的吗?国舅一直都知道啊,他只是贪恋三姨娘给他的欢愉,仅此而已。
明明,罪魁祸首是他,为何所有的因果都让自己遭受了?
杨氏笑的声音越来越大,她也是在此刻,终于知道了,为何郁方有出息了,也没有说专门为难过自己,因为他清楚,所有的过错都在国舅身上。
也明白,老太太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对儿子固执偏宠自己的无奈,而是对这个儿子的失望。
失望到,她也没什么高要求,别闹的太过就行。
别人都看出来的事,偏她迷了眼睛。
杨氏突然伸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如此也该清醒了。
“简直不可理喻!”国舅不知道杨氏百转千回的心思,只看她的动作,越发的跟个疯子一样。
杨氏眼神一遍,突然照着国舅就撞了过去,既然他管不住自己的身子,那就废了吧!
杨氏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杨氏就动作了。
或者说,这会儿围在跟前的练家子,都是魏伊人的人,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好魏伊人,所以都没有伸手。
而后就听着国舅惨叫一声,随即弯腰捂着肚子。
杨氏着一下撞的用力,撞完头晕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
场上,直接乱成一团。
许氏站出来,让府医赶紧给国舅医治,这么大年岁了,再出什么毛病。
至于杨氏,暂且关在柴房,等着国舅缓过劲来再处置。
郁旭左右的为难,父亲姨娘都出事了,最后还是跟着杨氏走了。
就算是被关柴房,他也能守在门口陪着杨氏。
魏伊人在一侧冷眼看着,大家都觉得郁旭这孩子傻,可是到头来最孝顺的还是郁旭。
许氏有条不紊的安排,而后重新站在身侧,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可真是个狠的。”
那两口子谁也用不着说谁。
虽说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应该回避,可是就在眼前发生的事,太快了,快到她都没反应过来。
杨氏的头撞的是国舅的肚子,而她的双手也没闲着,直接抓住国舅就往下扯。
瞧着那是用了大力气了,这一下恐伤国舅不轻。
就算最后没什么大碍,估摸国舅也受了惊吓,就算是再好色也得消停一段时间。
魏伊人轻轻的点头,“都不无辜。”
不过是两个自私的人,互相怪罪罢了。
一个好色,一个慕权,谁又能说谁无辜?
都是想要从旁人身上得到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