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泰对高明的评价,李斯文这才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李泰萌生争储想法的缘由,竟是出自这里,只可惜棋差一着,路走歪了。
想了想,郎朗而道:“殿下觉得高明优柔寡断,那是因为殿下是高明的亲弟弟!”
“在陛下皇后的教导下,高明深知长兄如父的道理,所以,不管你们这些弟弟妹妹犯下多大的错误,高明的第一想法绝对是包庇。”
“某说的可对?”
李泰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否’字。
别管太子的性格软不软弱,但对于他们这些弟弟妹妹,真的算是爱护有加。
上树掏鸟窝,偷摸给老师起外号...这些在当时他们眼中,如同天塌的大事,都被太子一力承担,惹来父皇母后的斥责。
若不是如此,他们一个个的也不会从小养成,或是无法无天,或是刁蛮任性的脾气...归根结底,这都是李承乾一手惯出来的!
只是在如今的李泰看来,这分明就是太子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养废他们,从而让他们失去夺嫡的能力!
而见到李泰哑口无言的模样,李斯文眉毛一挑,若有所思。
刚才高明关爱弟弟妹妹的事迹,纯粹是他随口一说,但瞅李泰这样子...想来不假。
他就说,高明能为了他一介外人跪在太极殿门外,逼得李二陛下不得不开金口,派长乐请来袁天罡救治自己。
那高明自然也会为了弟弟妹妹,欺上瞒下,试图躲避来自皇帝、皇后的责罚。
至于李斯文是如何得知,一众皇子公主曾犯下不少错误...
呵,素来以乖巧闻名的小兕子,实际见了都是一副鬼灵精的模样,其他皇子公主的脾气,可想而知。
七八岁讨人嫌,十一二岁人嫌狗憎,这都是二龙沟那些老人常挂在嘴边的打趣,他从小听到大。
见李泰心里还念着高明当初的好,李斯文想了想,决定把事情说开,权当以后少个麻烦。
沉吟道:“咱们再说回殿下的事情。”
“某之前那首《将进酒》,是败坏了殿下名声不假,但在某看来...殿下在争储上失势,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这话可不是胡说。
贞观十七年,李承乾因造反被废储,李二陛下为了保护三位爱子性命,便立李治为太子。
同时,将当时已成魏王的李泰,贬成了东莱郡王,强令其赶赴封地,九年后郁郁而终,年仅三十二岁。
“好你娘个头啊!”
李泰差点被李斯文的狡辩给气笑,败坏了他的名声还是为了他好?
你当初去周至县截韦家灵车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为了他家着想?看看韦约那老东西砍不砍你!
你特么...李斯文哆嗦几下嘴皮,想了想,没敢把嗓子眼的脏话骂出口。
但凡李泰换句话骂他,那他肯定二话不说回敬回去,也好让李泰领教领教,什么叫后世千年积累下来的文化糟粕。
但骂李泰他娘,这事儿再让李二陛下知道了...怕是要把自己物理上的活剥生吞,最后还要评价一句‘肉酸,不好吃’!
别管李二陛下弑兄杀弟,心里还有没有亲情的概念。
他对长孙皇后这个青梅竹马,一路同生共死的伴侣,那真算得上是偏爱有加,妇唱夫随。
尤其是在皇后重病卧床后,那更是嘘寒问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这种情况下,李斯文若是真的脑袋一热,脏话里带上李泰他娘,再被李泰哭着告到神龙殿...
呵呵,就连平时最护着他,连亲儿子都送到身边给他挡刀的秦伯伯,也不敢去皇宫里说情,甚至还要赔着笑脸,夸陛下心慈手软,打的太轻。
李斯文挨了骂,心里也不痛快,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淡淡道:“既然越王殿下并没什么正事要谈,那某就先行告退,去平康坊和他们集合了。”
李泰嘴上占了便宜,心中怨气已然消去不少,见李斯文已经走到后院门口,急忙起身拽住他的衣袖,一顿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来。
俩人刚一落座,李泰脸上笑容便阴了下去,冷声问道:
“既然二郎口口声声说,当初坏了本王的名声是为了本王好,那本王可就要问问了,二郎对此有何解释?”
李斯文见他这前恭后倨的模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口解释道:
“越王觉得你名声最旺的时候,陛下心里可曾动过易储的念头?”
“怎么没有!”
李泰一脸的信誓旦旦:“父皇平定乱世,建国大唐,自然杀伐果断,是说一不二的脾气。”
“可太子性情宽厚,在父皇眼里就是心慈手软,难当大任。”
“常常苛责,也是期望太子能改掉性情,担起责任!只可惜...太子实在本性难移,仍是当初那般懦弱性子,令本王不屑为伍!”
“更不用说现在,太子身体有疾,彻底没了国君的可能。”
李斯文失笑着摇了摇头,扭头打量一番院子,确定没人在场后,这才晃着手指,小声道:“越王此言差矣。”
“陛下文成武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再加上陛下自己的皇位,本来就得位不正,这种情况下,陛下又怎么可能轻动易储之心。”
“如此只会给后人埋下隐患,稍有不慎,甚至还会影响大唐的国运!”
李泰微微沉思,摇头道:
“二郎你这话也有不对的地方,虽然太子之位不易动摇,但随着时间,父皇和太子间的矛盾肯定会日益严重,所以父皇必定会再选储君!”
一听这话,李斯文就微微皱眉,觉得不对。
他从后世来,自然清楚历史上的李承乾和李二陛下,的确是有一场父慈子孝的玄武门兵变,但李泰这个古人,为何又能一口咬定?
自知今天是问不出这个答案,李斯文将这个疑惑埋在心头,笑道:
“那殿下就这么肯定,将来陛下易储的时候,会选择将储君的位子传于你?”
“那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