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那双盈盈的杏眼中充斥着坚韧与决绝,明明那么柔弱不堪一折,可又那么固执:“裴郁,你所谓的权利争斗只不过是为一己私欲,何必以我为借口?我也只不过是你攀登权利巅峰的工具,不是吗?”
裴郁似乎洞悉了她内心所想,嘴角扬起一道莫名的笑意:“放心,太后和倪大人还有些作用,他们的命暂且先留着。”
“微臣今日,先索他——的——命”最后几个字,他故意咬的很重,手忽而掌住女郎的腰身,用力一捞,胸膛压上来,将人抵在了窗口处。
大开的窗户,任何动作,都会被外面的人发现。这一栋三层高的楼台,这样屈辱的姿势叫倪酥将下头的兵荒马乱尽收眼底。
顺着男人的指节,她看到了,谢延正在潮水般的人群里寻找着什么,那样焦急,那样不顾儒雅风度。
“他在找你呢”裴郁好整以暇,“我们杀了他吧。”
简直前言不搭后语!倪酥内心大惊,下意识攥住男人宽大的衣袖,惶恐摇头:“不……不……”
见女郎这副担忧的模样,裴郁简直恨的牙痒痒:“皇嫂明明清楚,我有多讨厌外头那个贱人。”
这话莫名染上了点孩童的顽劣,还略带点争风吃醋的意味。
他俯下脸颊,以声音寻找她的耳垂,低沉的嗓音犹似一把温柔划开骨肉的利刃,刺过她的心口:“从前开始,你就更喜欢他,更偏心他。”
从前?旧事再提,倪酥心里也只余惆怅。
女郎的走神,愈加点燃男人的怒火。头顶传来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你方才是在想,若谢延知晓你现在的处境,就算拼死,也会救你出去,是吗?”
忽而被戳中心事,倪酥面色煞白,仿佛一个即将碎裂的玉石,脆弱不堪一击,抿唇不语。
裴郁手抬起她的下巴,唇瓣停留在她的唇角,若即若离,近乎于相贴,低沉的笑意,却残忍至极:“于我而言,杀了谢延,实在不算难事。”
倪酥又惊又怒:“疯子!”
可男人却对她的话没有半分波澜,女郎忽而明白,这个魔鬼,他根本不在乎,正如他所说,他会毫不手软杀了谢延!
裴郁手臂揽着女郎杨柳般的纤细腰肢,掌心与她的后腰贴的紧密无缝,用力按搓,衣裙已被揉的满布皱痕。
素白的衣料被扯的更紧,被包裹住的纤细腰肢初露端倪,饱满的小臀被勾勒,娇软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发颤。
倪酥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挣脱间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却适得其反,贴的更紧。
几乎严丝合缝,女郎惧怕被下头的人瞧见,四周被他的气息抱绕着,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一呼一吸之间皆是他宽阔胸膛之间的僵硬感,腰肢近乎断掉,那强壮臂弯里坚实的力量感,让她随时有碎掉的可能。
透不上气了。
她一双眼愈加绯红,下唇已经被咬出一排牙印,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触,让她不受控的倾身瘫软在他怀中。
裴郁与女郎对视,凤眸犹似深不见底的无妄深渊,黑磷巨蟒的凝视,凶狠又放肆,轻而易举洞察她的一切。
极端的强弱反差,倪酥觉得自己如同案板上的游鱼,任人宰割,唇瓣开始颤抖。
“首辅大人……”她凄凄楚楚的唤他,惹人爱怜恰到好处。
女郎杏眸微抬,声音放软:“谢延是无辜的。”
这样一句话,却使原本暧昧的空气镀上了一层冷霜,瞬间四散开来。
她到底是在乎他的。
裴郁用手钳住她的下颚,逼迫她同自己对视:“若谢延知晓你此刻的模样,知晓你背着夫君同小叔苟且,他还会待你如初吗?”
这话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了倪酥的要害处,她满是泪光的眼眸迸发出恨意:“你给我放开!”
裴郁眸光逐渐猩红,整个人近乎于暴躁,杀意渐浓,钳住女郎下巴的手缓缓下移,徐徐捏住了那脆弱易碎的脖颈,执拗的开口:“你很在乎他?”
这幅神情,倪酥再熟悉不过,她丝毫不会怀疑,这恶蟒会杀了谢延!
便咬紧打颤的牙齿,不许自己再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
“不……我不在乎他。”
闻言,他果然放开了掐着她脖颈的手。
可下一瞬,倪酥就被一把拎起,压在窗棱之上。
“别怕,微臣绝不会伤害皇嫂。”裴郁声音意外的温柔,似乎是在安抚那不住颤栗的女郎。
倪酥耳畔一阵嗡鸣,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裴郁似乎饶有趣味的欣赏女郎那因慌乱而苍白的脸色,然后,他拉过倪酥纤细的胳膊,一把拽进怀中,按住她的头,再次伏在窗口,深深地吸了一口女郎发间令他魂牵梦绕的香气。
“你说你不在乎他,那……证明给我看,好吗?”
下面,谢延仍在失魂落魄的寻找倪酥。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咫尺的距离,女郎正在阁楼之上,正委顿在裴郁身下,饱受痛苦。
裴郁的眸光,盯着那道身影,半眯起来,寒意料峭。
顷刻间这平静的杀意溢满,他活像在注视一个……死人。
“既然不在乎,那就去杀了他。”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倪酥心间炸裂开来了,她面颊血色尽失。
裴郁袖中抽出一架弩,小巧的玩意儿上头却雕刻着精巧的龙蛇纹,镶嵌着的红宝石,比鲜血还要艳丽,犹似一头吞噬人骨的猛兽,杀伤力可见一斑。
他微微一笑:“就用这个,杀了他。”
男人漆黑的眸子盯着倪酥,深邃又残忍,再次将弩递过去一些:“不是说不在乎他吗?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越平淡的语气,就越是藏着滔天的仇恨,再一切呼之欲出前,必须阻止!
倪酥急于解释,转身扑过去,拽住了男人的腰带:“我不在乎他!更不会再见他!”
可从来都深深注视她的男人,头一遭没有看向她。
裴郁依旧静静的望着下头的身影。谢延似乎不肯放弃,在街上踌躇,久久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