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钥匙,环视房间。
房间不大,三十平米左右,拎包入住酒店式装修。家具用的是简约厚重的胡桃木,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一个书架、一个衣柜,一个配有边几的棕色粗织布艺单人沙发,纯白色墙壁和浅灰色窗帘让整个空间显得非常冷静。洗手间则与轻奢酒店没什么区别,灰色花纹大理石台面,暗纹白色墙砖,干湿分离,各种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这样看来我带了很多多余的东西。
“如果您有需求,可以按动这个呼叫铃,”管家玛格丽指了指进门左手墙上的一个黑色按钮:“我或者妃奈会回应你的需求,服务时间是从周一到周五早晨六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周末不提供服务。”她微笑着,更像是在布置任务的女主人。
妃奈帮我把行李箱放进门,轻轻点了下头,便走了。
“午饭在正午十二点开始。”玛格丽说完,也转身下楼去了。
我本以为还会有个欢迎仪式,或者可供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的小茶会之类的。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花了大概一个小时布置东西。在立刻坐下开始写作和出去转转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我来到建筑的大门口,眼前是从院子大门通往建筑的干道,两侧是修剪良好的地中海风格园林。左手边方整的大片灌木丛之间,布局着可燃起篝火的下沉式休闲池吧,四周砌了一圈大概膝盖高的石台,可供人围着火膛小聚闲聊。右手边方向的灌木林面积要小些,灌木林围住的中间部分,种植了奇花异草,配合廊架,形成了一座美轮美奂的花园,走近看,廊架上还挂着刻有“灵感花园”字样的小木牌,廊架下有铁艺和木质结合的户外长椅,即使像现在这种闷热天气,穿堂风一过,也很清凉。
穿过灵感花园,我往后院走去,中途穿过了建筑西侧的菜园,里面种植着至少五六种蔬菜,长势很好。穿过菜园,是院子的西北部,有一个泳池,养护得非常好,水面映着蓝天白云,如果我会游泳的话,肯定一头扎进去了。向东前进,很快到达了一个三岔路口,我向右看去,才发现建筑背面有建筑的后门,那里有一条路延伸出来,正是到达这个交叉口。继续向前走去,是一个羽毛球场。羽毛球场南侧再穿过一片葡萄园,就回到池吧了。
简约,但功能齐全,特别像时下流行的别墅版高端公寓。
一路上,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大概都在忙碌于写作吧。
正感慨着对比其他人的努力,我还在这里闲晃,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嘉颖?”我大声打招呼。
葡萄架前的人闻声向我这边看过来:“啊,罗琦!你怎么在这儿?”
我快步上前笑道:“还问我,我倒是要问你,你怎么也在这?难道也遇到瓶颈啦?”
“哈哈哈,被你看穿啦!”刘嘉颖半捂着嘴,却还是遮不住她那标志性的大嘴,点点雀斑随着她夸张的笑容颤动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此时变成两条弧线。
刘嘉颖是我的高中同学,后来她考去了外地的大学,毕业了又回来。高中有段时间经常一起翘课去看话剧,果然最终走上了同一条不归路,哈哈。
整个大学期间,我们只进行过几次视频通话,倒是她毕业回tAZUKI市从事创作行业后,我们的联系才又多了起来。
她今天的穿着和高中时的风格没有什么差别,宽松的白色文化t恤配驼色工装短裤,及肩头发修的平直,戴了个黑色发箍,脚上是一双半旧的帆布鞋。
“话说,你是谁介绍来的?”我好奇地问。
“还能有谁,我爸喽,他看我憋的实在难受,就找了点关系,把我送进来了。”刘嘉颖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讨厌,又被她装到了。
别看她穿的很随意又平价,她家里可是相当有钱又有人脉,只要她想涉足的领域,她爸爸总能把路铺好。只不过她为人执拗,常提起自己不愿意总是活在爸爸的阴影下,所以她爸才没直接给她买一个“文坛巨匠”的奖杯。
可你看,这会儿不还是用到了她爸爸的人脉么。不过我内心毫无波澜,毕竟她人真挺好的。
“葡萄,尝尝?”我才注意到她左手拿了一整串葡萄,朝我晃荡。
“洗了吗?没洗的话很脏的!”我嫌弃道。
“啊你事儿真多呀。”说着,毫不在乎地捏下一颗,丢进嘴里。
“现在有几个人在住着呀?满了吗?”我向她打听这里的情况。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前天才到的。”
“怎么,吃饭时候也看不到人吗?”
刘嘉颖摇摇头:“我来的这两天下楼吃饭的只有我自己……不过,我偶尔也能听到隔壁卧室的门打开关上,说明至少有你我和另外一个人。”
“哦?你住哪个房间?”我扫视二楼的窗子。
“喏,东首的那间,”她指了指二楼最东边的窗子:“你呢?”
“西边第二间,窗户在背面。”
“哦,正对楼下泳池嘛,窗子关关好,蚊子多。”她终于把那一大口葡萄咽下去了。
我递给她张纸巾:“谢谢关心。”
她擦了擦手,向球场那边扬了扬下巴:“打会儿球?”
我看了眼表,离午饭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过得真慢啊。
“来吧。”
我们就这样在球场上虚度时间,非常默契地没有提任何码字、出版、编辑相关的字眼。
中场休息时我问道:“你刚才说听到隔壁开关门,那就是东侧第二间是有人的喽?”
“没错,”她擦了擦汗:“听脚步像是个男的。”
我轻轻点点头。
半小时休息了两次,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刘嘉颖体力惊人,一边怂恿我赶紧再上场,一面打趣我体力太弱。
“我哪能跟你比!你从小就没断了运动啊!”我喘着粗气,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毛巾擦干了汗,摆摆手:“我不打了,饭前我得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回到客厅,快要踏上前往二楼的楼梯时,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是一个便携式文字录入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