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韩疾。
出生于枫溪市的普通家庭,曾经也有过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父母恩爱,对我关怀备至,一家人虽不富裕,却充满温馨。
小时候,我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在阳光下尽情奔跑,幻想着未来的无限可能。
变故毫无征兆地降临,是在我10岁那年。
……
阳光明媚的午后,操场上一片欢声笑语。我和小伙伴们正在玩鳄鱼抓人,突然我的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住,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哎呦!”
我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韩疾,你怎么了?下次我不抓你了,我先抓大头。”好友李明跑过来,一边扶起我,一边关切地询问。
我尴尬地挠挠头,嘟囔着:“可能是跑得太急了。哼,你根本抓不到我。”
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摔倒,可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
有一次,在楼梯上,我的腿突然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滚下去。
回到家,母亲看到我满身的灰尘和新添的擦伤,满脸心疼。
“韩疾,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摔倒。”
“我不知道。”我低着头,找不出原因。
“下次可要小心点,下课别老到处跑。”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将棉签沾上红药水,涂抹在我的伤口处。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连从椅子上站起来都变得异常艰难,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孩子的情况不对劲,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父亲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他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我也开始担心,毕竟我还这么小。不过想到明天可以不去学校,我又在心里默默庆幸。
医院里,白色的墙壁和消毒水味让我莫名紧张。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面色凝重地把父母叫进了办公室。
我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里七上八下。
这个点李明应该在上语文课,今天要抽背古诗词《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唐·王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有点可惜,一般我会背的古诗词都希望能被老师抽背一下。
过了很久,父母出来了,母亲的眼睛红红的,父亲也是一脸沉重。
“爸,妈,我怎么了?”我忐忑地问,心跳不禁和玩鳄鱼抓人逃跑的时候一样加快。
“儿子,你得了渐冻症。”父亲艰难地开口,年纪尚小的我却还不知三个字所代表的分量。
“什么是渐冻症?”我好奇地反问,妈妈却又哭了,将头埋入爸爸的怀里。
后来,我明白了渐冻症的意思。
那三个字也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人生长河中,让我的世界瞬间崩塌。
……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影,操场旁边的沙坑,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欢乐天地。
我和伙伴们在器材边你追我赶,肆意地挥洒着汗水,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韩疾来抓我呀!”好友李明冲我大喊,我憋足了劲儿,奋力向前冲刺大喊:“火箭头锤!”
那时候,世界仿佛都在我的脚下,充满了无限可能。
可命运却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自那以后,生活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泥沼,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肌肉像是被抽去了力量,变得软弱无力。
我不得不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告别学校,告别那群和我一起欢笑打闹的朋友们。
“真的要走吗?”李明听说了我的消息,眼眶泛红,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旦我们同时成为鳄鱼,那这场游戏就将被我们终结。
我走以后,李明也失去了他的最佳拍档。
“没事,等我病好了,我还会回来的。”
我故作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话一出口,我心里就知道,这份承诺不知何时才能兑现。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曾经奔跑在操场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只能被困在这狭小昏暗的房间里,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
窗外是小区楼下,比我小五六岁的孩子们在嬉笑玩耍,他们的快乐是那么简单纯粹,而我心中却充满苦涩。
曾经的我也和他们一样,可如今却与那份快乐彻底隔绝。
病情愈发严重,轮椅成了我唯一的依靠。我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穿衣、洗漱这些曾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现在都需要别人帮忙。
母亲每天都会早早地起床,来到我的房间,她的动作总是那么轻柔,像是在照顾婴儿时期的我一样。
“韩疾,来,先把胳膊抬一下。”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帮我穿衣服。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不想让她太担心。
吃饭的时候,母亲坐在床边,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我,每一口都吹得凉凉的,再送到我嘴边。
“多吃点,才有力气。说不定哪天,奇迹就发生在你身上了。”
母亲轻声说道,我默默地点点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难以下咽。
……
夜晚,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我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未来的路在哪里?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害怕成为家人永远的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