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云心急石水凤的伤,先与李知州告了退,李知州倒也没难为他。
见萧暮云转身就要走,一好心的捕快,要将自己的马给萧暮云骑。
一把被张挺拉过去,“你小子,缺心眼吗?头儿会轻功,哪用得着骑马?再说那马来回颠簸,石三小姐怎么受得了?”
那捕快恍然,“对呀,咱头儿可以用轻功回去,本来也用不着骑马!”
萧暮云的轻功又急又稳。其实,刚若不是李知州在场,萧暮云早就甩开所有人,先把石水凤送回去医伤。
骨头的伤耽误不得。
此时,石水凤已经疼得麻木了,只有一条胳膊的她,想擦擦额头的汗,发觉手心的皮都是烂的,那些横在掌心的伤口,只要一动还会流出鲜血来。她还不知道何时这些伤口竟把萧暮云的捕头服弄脏了。
“萧大哥,对不住,你的捕头服。。。,被我弄上血了。”
“衣服什么要紧的,你手破了,胳膊折了,倒还在胡思乱想?”萧暮云嘴里虽在责备,可语气却是最软的,软得石水凤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软得怀疑萧暮云这是不是喝醉后说醉话的语气,软她晕乎乎。
石水凤咬了下嘴唇,让自己清醒。一抬头就瞥见萧暮云好看的下巴左侧挂着一粒汗珠,正迟疑着,要不要擦了它。谁知,那粒汗珠正一点点地顺着他下巴左侧滑落下来。
自头顶传来萧暮云温柔又絮叨的声音,“要不是应承那个肥头大耳的知州,我早就带你先回来了。”石水凤完全没在听他说的什么,只看着那粒汗珠划过他的下巴侧边,又到了他的下巴正下方,他一说话,那喉结就动一下。他动一下,那汗珠就好像要掉下来了,接下来就要顺着他凸起的喉结一路滑进他的脖颈里吧。
她就那么直愣愣地发呆,神思恍惚。
“水凤,你怎么了?”察觉到石水凤不对劲的萧暮云,突然低下头,而那粒汗就这一瞬摔落下来,正巧落在石水凤左眼皮上。
石水凤哎了一声,眼睛不舒服地闭上,萧暮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急了,一直出汗,汗水甩在了石水凤的眼皮上。他在房顶上急停,慌忙地用衣袖擦掉石水凤左眼皮上的汗。
等擦完了,石水凤很自然地睁开眼睛,却恰巧与萧暮云的双眸来了个对视。
两人瞬间都尴尬地脸红起来。
萧暮云咳嗽了一下,“我们到了。”
“啊?这,这也不是我家啊。”石水凤望了一眼身下的屋脊和房顶,这不是县衙吗?
“你别操心了。”萧暮云言语里带着几分不可违逆。
萧暮云把石水凤抱进了县衙后院的客房里。他不清楚石水凤到底伤得有多重,她必须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康复,否则就等同于掉以轻心。
他只看见石水凤的伤,就心急得乱了方寸。虽把石水凤带到这里,不大合适。萧暮云也知道自己这次非常自私,自私得有几分不讲道理。但如今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自己放心。
石水凤也觉得他自私,难道,他就不怕跟她传出来个什么绯闻吗?
可她也没有力气与他吵嘴,只要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接上骨就可以回家。
“那劳烦萧大哥快点为我找个靠谱的接骨郎中吧!”石水凤定定地看着萧暮云。
萧暮云不但没出去,反而将房门的房栓给插上了。
“萧,萧大哥,你,你要干什么?”,石水凤有些忐忑,突然觉得萧暮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萧暮云走过来,眼眸平静无波,语气淡淡道:“水凤,你忍一下,我们很快就结束。”
“什么?什么很快就结束?”石水凤觉得他越是这样,就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不成,他要,他要亲自为她接骨?
“萧大哥,你不能,男女授受不亲!你,啊!不要~不要~!”
萧暮云也没给她多一分的思考空间,上前就按住了石水凤。
“别动!”见石水凤情绪有些激动,萧暮云心急得无从下手,原本隔着衣服,他也能准确捏到脱臼的位置,可她来回扭动着身子,他又不敢乱碰,万一碰到受伤的地方,或是,碰到什么不应该的地方。
这么想着,再看着扭捏慌张的石水凤,萧暮云越发心焦与忐忑。他也从未给女孩子接过骨。这也是他第一次。
“水凤,你别乱动,很快就好!”
“不,不行!萧大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石水凤本想躲开,本来坐在床边的她,她侧着身子往后撤退,双腿抬了一下,好巧不巧地踢中了萧暮云的关键部位。
萧暮云瞬间疼得不可名状,整张脸都皱成一团,转过身,用左手捂了捂,疼得缩手缩脚。
他又羞恼又尴尬,脸上烧得跟只煮熟了的红柿子。
石水凤呆愣了下,十分担忧地看向萧暮云:“萧大哥,你,你没事吧?你别过来!我要找个女郎中!”
萧暮云忍着痛,扶着床柱,哈着腰身,转过身咬着牙道:“这里哪有什么会接骨的女郎中?你再耽误下去,恐怕下半辈子要落个‘残疾’!”
石水凤看了看他缩着的下半身,忧心地问:“萧大哥,你,要不要先请个男郎中给你瞧瞧?若耽误下去,恐怕下半辈子也要落个,”
还没等石水凤说出“残疾”二字,萧暮云内心那命的胜负欲立即被激起来。
“没事。我从小练就童子功,哪能轻易被你一脚就踹破功!你快听话,我一下就给你弄好。”
说着,他咬着牙挺直了腰杆,而他身材高,“当”一下,脑袋就撞到了床顶,石水凤看得眼皮子直跳,只觉得今天的“血光之灾”还没到头。
死要面子的萧暮云闷声不吭,直接上来,“滋啦”一下子就扯掉了石水凤的上衣的一条袖子。
石水凤一整条嫩白水滑的胳膊就露在外面,石水凤顿时失语,瞪着两只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地盯着萧暮云,好像在问:大哥,你在干嘛?
萧暮云的脸腾地一下子又成了水煮柿子,定了定心神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可那条粉臂捏在他手里,真觉得比那恒湖里的莲花藕还白皙粉糯,比那东海里的涅罗鱼肉还细腻滑嫩。
忽然之间,他感觉特别的热,喉咙发干,额角又冒了好些的汗,一粒粒滴答滴答滑过那俊美的侧颜。
是紧张,局促,还是害羞,反正,萧暮云此刻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
石水凤此刻都忘了紧张,专注于欣赏着“猛男流汗”的美景,这时,却突然被萧暮云一使力,只听见自己的胳膊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响。
“啊!你,你轻点!好痛~” “啊!衣服都扯坏了~”石水凤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流出来。
石水凤抽着鼻子哽噎道:“疼死了~可疼死我了~”
萧暮云抽空了力气似地坐在床沿,“我都说了,就忍这一下,过几天,就能活动自如了。”
两人一人靠在床的一头,面面相觑,又立即低下眉眼,丝毫不敢看对方。
石水凤疼得浑身发抖,但渐渐感觉到脱臼的右胳膊能使上力气了。
萧暮云也累得呵斥带喘,刚刚遭到石水凤暴击的柔弱之处又开始隐隐发疼。
果然,人间的悲喜各不相同。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管家老安的声音,好像在责备什么人。
“你们俩在干嘛?”
“没,没干嘛。”
“没干嘛?!在这里鬼鬼祟祟什么?”老安的身影突然贴近了,往那窗纸上瞧。
石水凤看了看萧暮云,萧暮云看了看石水凤。
他见她桃红粉面依稀挂着泪痕,眼波柔得好似一汪春水,刚刚她挣扎得厉害,发髻有些散开了,有几缕青丝顺着俏脸垂落下来,直溜到她玲珑圆润的肩头,纤白细嫩的手臂。
她整个人仿佛被夜雨打湿的木芙蓉,半遮半掩中透着些许凌乱的羞怯,那般娇矜秀美,又有几分青涩灵动,实在惹人怜爱。
萧暮云忙转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他站起身,将床帘子打开遮住了床内的春光。
见萧暮云起身要走,石水凤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知道刚刚在紧张什么?
还是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