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府邸并不奢华显赫,只是一座寻常宅院,门前冷落,罕有人至。赢熙这两日皆留在府中,未曾外出。
毕竟江羽不在,他无法跟随学习。即使在凉王府,赢熙每日也是早起修炼武道,研读典籍,提升学识。
这是王氏从小培养赢熙的习惯,闲暇时多读书。
赢熙埋首书卷之时,赢玉乾与王氏在后院相对而坐。
二人面带忧虑。
王氏轻叹一声:“夫君,昨日传出陛下遇刺陷入昏迷的消息,随后女婿入宫为陛下诊治。今早,太子已率黑龙军前往皇城。”
“唉,不知江羽能否救醒陛下,能否抵挡住太子的叛军。”
“此事,太过煎熬人心。”
“女儿的处境,我们心中有数。幼时在白家,她受尽苦难。及笄之后,两次订亲皆生变故,还被人诬为克夫,真是可恨。”
\"江羽这弟子实乃难得,万不可因任何变故有所闪失。\"
王氏对江羽怀有深深的感激与喜爱,正因为江羽,她才得以与女儿白玉瑶重聚。
赢玉乾言道:“如今仙朝局势,纷繁复杂,吾等凡人难以插手。就说昨日,陛下遭袭后,赢启与赢祯皆进宫探查,各携修士随行。”
“他们能行,我等却不宜涉足。否则只会给江羽徒增困扰,甚至引动灾祸,连累江羽顾及凉王府的安危。”
“今日太子率黑龙军叛乱,我们依然只能袖手旁观,无法干预。我等修为不足,唯有静待,等待最后的消息。”
“我那乘龙快婿,自有人间护法庇佑,必无大碍。更何况江羽医术超凡,有他在陛下身边,定无大碍。只要陛下安然,一切困境自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王氏深以为然,紧握赢玉乾的手,心中紧张不已。
江羽是白玉瑶的希望,也是她的全部。她无法想象,若江羽遭遇不测,女儿将会何等悲痛,甚至可能心灰意冷。
“报!”
这时,一名侍卫匆忙闯入,躬身禀告:“殿下,宫中有讯息传来。”
赢玉乾急问:“速讲,发生了何事?”
侍卫禀报:“新情报,太子率黑龙军谋反,然陛下显现威严,稳住了局面。最终,太子带领的黑龙军全体投降,太子、司马风华及东宫众人皆被囚禁。传言此番参与者,还包括前兵部尚书李虚,亦被一并擒拿。”
“善哉!”
赢玉乾霍然起身,满心欢喜。此事终于平稳度过,江羽安然无恙,他与王氏也可放下心头大石。
赢玉乾挥手示意:“下去吧。”
“遵命!”
侍卫退下。
赢玉乾激动道:“夫人,现在可以安心了。你昨晚忧心忡忡,难以入眠,如今得知江羽平安,可要好生歇息。”
王氏道:“还歇什么,此刻应当前往江家。瑶儿必定还不知情,我得立刻告知她。天知道她有多焦急。”
“好,我们一起过去。”
赢玉乾欣然答应。
“殿下,快,快准备进宫。”
突然,另一名侍卫闯入,面色仓皇,禀报:“殿下,陛下紧急传召,烦请您与小殿下即刻入宫朝见。”
闻言,赢玉乾略感疑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望向通报的侍卫,问道:“传达旨意的内侍可已离去?”
侍卫答道:“已经离去了。”
“唉……”
赢玉乾轻叹:“不知此番为何事。”
王氏说道:“如今仙朝局势已稳定,夫君只管去便是,不必忧虑。”
赢玉乾道:“夫人所言极是,幸亏夫人提醒,否则我差点乱了方寸。”
赢玉乾立即吩咐侍者召唤赢熙,父子二人匆忙赶往王宫。王氏则自行离开凉王府,向江家的方向而去。
马车在石板路上轻快行驶,目标直指王宫。
赢玉乾与赢熙相对而坐,开口叮嘱:“熙儿,入宫见到太皇祖时,切勿信口开河,务必恭敬对待,不可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赢熙眼中闪烁机灵之光,笑着回答:“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赢玉乾闻言不再多言。
父子俩步入王宫,瞬间抵达皇城,进入大殿后,二人并立,一同鞠躬行礼。
赢九霄审视着赢玉乾和赢熙,他与赢玉乾许久未见,至于赢熙,更是记忆模糊。
毕竟他身为帝王,政务繁重,无暇关心孙辈的琐事。
赢九霄收起思绪,问道:“凉王,太子叛逆,你对此有何看法?”
赢玉乾身形微震。
这事,他怎能轻易判断?
他对朝廷之事都不甚参与,又如何能评判?
赢玉乾并未即刻回应,沉思片刻,回答:“禀陛下,太子叛逆,确属大逆不道,应公正处理以警他人。然而他终究是我赢氏一脉,身上流淌着皇家血脉,故恳请陛下念在血脉之情,宽宏大量。”
赢九霄微微点头。
赢玉乾的回答既不冒进,也不保守,算是中规中矩。
赢九霄的目光转向赢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赢熙抬头挺胸,目光直视帝王,响亮地答道:“回禀太皇祖,孙儿名唤赢熙,今年刚满十载。”
赢九霄接着问:“读过哪些书?”
赢熙答道:“孙儿涉猎的书籍众多,包括兵家的《卫君策》,儒家的经典《儒论》,道家的《天道真解》,还有法家的《法制经》等常见典籍,孙儿皆有研读。”
“哦,真是这样?”
赢九霄颇感惊讶。
年仅十岁的孩子竟通晓兵、儒、法三家经典,已非寻常,赢九霄对此颇为意外。
赢九霄继续说道:“既读过这么多书,那你告诉朕,治理国家应当如何行事?”
赢熙回应:“太皇祖,治国之道千变万化,诸位大儒各有见解。但孙儿以为,以法治国才是根本,依法治理方能长久安宁。如若无法依律治国,权贵便会肆意欺压民众,失去平衡,秦国将难保稳定。”
赢玉乾听后心生忐忑,连忙道:“陛下,赢熙年幼,恐怕尚未明理。他的话,陛下不必当真。”
赢九霄闻言眼前一亮,挥手示意:“赢熙,走近些,到太皇祖跟前来。”
“遵命!”
赢熙大胆上前,毫无畏惧,反而显得从容不迫。
他在江羽身边的日子,受其教诲,行事更为洒脱,不再像从前那般拘谨。因此面对帝王,他亦能泰然自若……
赢玉乾反而显得极度紧张,这种情境,他生平未尝经历。
赢九霄待赢熙走近,望着镇定自若的赢熙,心中越发赞赏,笑道:“芸芸众生,皆畏朕威,胆颤心惊。你为何,不惧呢?”
赢熙保持着纯真无邪的神色,自信回应:“皇祖,孙儿行事光明,心中无垢,何惧之有?况且您是孙儿的皇祖,是至亲,更加无需畏惧。”
“好,好,哈哈哈……”
赢九霄闻言,大笑出声。
好一个心无杂念!
好一个至亲之人!
赢九霄心中畅快,看向赢熙,毫不掩饰地流露赞赏之色,又问:“你方才提及治国之道,若让你统帅大军,你认为何为首要。”
赢熙思索片刻,答道:“皇祖,孙儿若领兵,法规纪律至关重要,必令行禁止。其次,需与士卒同甘共苦,一同用餐,一同歇息,与士卒无异。”
“甚好,甚好。”
赢九霄更加赞赏。
虽赢熙言辞简洁,但他明显有所认知,有所洞悉。
赢九霄兴致盎然,又问:“告诉朕,你平日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赢熙歪头想了想,答道:“孙儿平日里,寅时即起,开始清晨修习武艺。”
赢九霄打断:“如此早便起身修炼?”
寅时,尚不足清晨五时。
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寅时起床,实属不易。
赢熙说:“一直都是这个时辰,如若去师府,便与师父一同操练。如若不去,便是孙儿独自清晨修炼。”
赢九霄问:“你的师父是何人?”
赢熙回答:“江羽!”
赢九霄眉峰一挑,顿时明白,此事还是他促成的,竟一时忘记。赢九霄更表赞许,道:“除了习武,还做些什么?”
赢熙答道:“白日读书,之后便入城游历。师父说过,不可闭门造车,不通稼穑,更不可不晓民间疾苦。所以孙儿除了清晨修武,便是研读诗书,四处走走看看。”
赢九霄含笑道:“说得极好,好一个不通稼穑,好一个不晓民间疾苦。”
他转向赢玉乾,道:“凉王,你教导这孩子,甚得其法。”
赢玉乾恭敬回话:“父皇,儿臣实无所教,这些都是江先生的教诲。”
赢九霄道:“朕也派遣了人,太子、雍王及凉王府各有安排。然而唯有赢熙留了下来,这是你教诲的功绩。”
赢玉乾道:“儿臣愧不敢当。”
赢九霄说:“接近午时,便在宫中用膳吧。”
“儿臣遵命。”
赢玉乾再次应声,但脸上显露出一丝惊讶。因他多年未曾有过在宫中用膳的殊荣。这份待遇,向来是属于雍王的特权……
九霄帝君吩咐侍者传膳,仙宫之内,膳食如云雾般飘然而至,九霄帝君用餐之际,目光不离熙皇子。他越看越觉得钟爱,熙皇子举止端庄,又不失活泼灵秀。
用过仙膳,九霄帝君言道:“熙儿,往后多进宫来陪朕,朕甚是欣慰。”
“微臣遵命。”
玉乾王躬身应答。
九霄帝君摆手示意,玉乾王与熙皇子向帝君行礼后,随即退去。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九霄帝君的神色愈发坚毅。
储君之位,已有了定论。
玉乾王携熙皇子离宫,心中激荡,满是喜悦。熙皇子望向玉乾王,纯真的眼神中透出疑惑:“父王,你似乎有些激动,发生了何事?”
“哦,是吗?”
玉乾王闻言一愣,轻揉面颊,迅速恢复平静,道:“熙儿,还有其他事吗?”
熙皇子回答:“没了。”
玉乾王轻轻抚摩熙皇子的头,领着他登上仙驾,直奔江家。以往江羽在宫中,关心无从谈起,如今江羽已归家,尤其是王氏已逝,拜访乃情理之中。
抵达江府,熙皇子迫不及待地离开,因江家尚有高小鱼之女,二人虽年岁相异,但孩童之间总能寻得乐趣。
江羽与玉乾王在书房相对而坐。
玉乾王言道:“贤婿,今日陛下召我进宫,主要谈及熙儿,问及他的修道进展和日常生活。陛下十分满意,还准许熙儿常入宫陪伴。其他事宜,未曾多言。”
江羽笑道:“恭喜岳父大人。”
玉乾王反问:“何喜之有?”
江羽解释道:“料想不久之后,岳父将成为大秦皇储,熙儿则为大秦皇太孙。”
玉乾王心中早有猜测,闻言道:“此事尚未尘埃落定,未必如此。毕竟,雍王才是最受陛下宠爱的。”
江羽道:“雍王浮华,手段狠辣。我曾在宫中见过他入宫朝见,当着陛下的面,竟主动要求成为储君。陛下问他,若登基为帝,将来如何对待兄弟?”
“雍王回答,他若为帝,将铲除子嗣,把皇位传给兄弟,也就是传给岳父。此等回答,实属下策。因此,岳父的地位应当已成定局。”
玉乾王震惊不已。
未曾料到,还有这层隐情。他看向江羽,眼神坚定,郑重其事地说:“若有那么一天,还望先生鼎力相助。”
此时,玉乾王对江羽的称呼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贤婿,而是尊称先生。
对于玉乾王而言,从前未曾设想,如今事态发展至此,他自然满怀期待。
江羽不仅是女婿,更是谋士。
江羽笑道:“都是一家人,岳父如此说太过客气了。”
赢玉乾面露祥瑞之色,因江羽之故,其女回归,一家得以重聚,如今他亦将登上太子之位,有望成为大秦皇朝的主宰。
他对未来,满怀期许。
修真之路,正是时机来临,天地共鸣之力。
凉王府邸,素雅而不显华丽,只是一座寻常的宅院,门前罕有人迹,显得冷清。赢熙这两日皆居府内,未曾外出。
毕竟江羽不在,他无法继续跟随江羽修炼道法。即便在王府,赢熙每日也是清晨修炼灵诀,继而研读古籍,增益见识。
这是王氏自幼培养赢熙的习惯,闲暇便多阅读典籍。
赢熙研读之时,赢玉乾与王氏于后院对坐。
二人脸上,均染淡淡的忧虑之色。
王氏轻叹:“夫君,昨日传来陛下遇刺昏迷的消息,而后女婿入宫为陛下诊治。今晨,太子造访,率领黑龙军奔赴皇城。”
“唉,但愿江羽能救陛下于危难,能否阻挡太子的叛军尚未可知。”
“此事,实在揪心啊。”
“女儿的处境,我们心中有数,幼年在白家,她过得太过艰辛。尤其是成年后,两次订亲皆生变故,还被谣传克夫,实在可恨。”
“江羽这孩子实属难得,不能让他有所闪失。”
王氏对江羽充满感激与喜爱,因江羽,她与女儿才得以重逢。
赢玉乾言道:“现今朝局纷繁复杂,我俩难以插手。就说昨日,陛下遇刺之后,赢启与赢祯先后入宫探查,且各带官僚随行。”
“他们能去,我却不能。否则只会给江羽增添困扰,甚至可能引火上身,让江羽还需顾虑我凉王府的安全。”
“今日太子发动黑龙军叛乱,我们依然只能旁观,无法干预。我等无力,只能静待,等待最后的结果。”
“我这女婿,相信天佑吉人,必无大碍。更何况,江羽医术超凡,有他在,陛下必然无忧。只要陛下安然,一切困难都将化险为夷,遇难呈祥。”
王氏郑重点头,紧握赢玉乾的手,内心紧张不已。
江羽是白玉瑶的希望,亦是她的全部。她无法想象,若江羽遭遇不测,女儿将会何等痛苦?
或许,她甚至会担忧女儿会有轻生之念。
“报!”
此时,一名侍卫匆匆闯入,躬身禀告:“殿下,宫中传来消息。”
赢玉乾急问道:“速讲,情况如何?”
侍卫禀报:“新近消息,太子率黑龙军谋反,然陛下现身,稳住阵脚。最终,太子麾下黑龙军悉数投降,太子、司马风华及东宫众臣皆被囚禁。传言参与此次的,还有先前兵部尚书李虚,同样被捕。”
“善!”
赢玉乾骤然起身,满脸欣喜。
此劫已过,江羽安然无恙,他与王氏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赢玉乾挥手示意:“退下吧。”
“遵命!”
仆从恭敬离去。
赢玉乾激动地说:“夫人,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你自昨晚起便心事重重,难以安寝,如今江羽平安,正好可以静心修养一番。”
王氏回应:“还歇什么,此刻应当前往江府。瑶儿必定还不知情,我得速速告知她,她心中必是焦急万分。”
“好吧,我们一同去。”
赢玉乾含笑应允。
“殿下,快,速速准备启程入禁城。”
忽闻一仆从闯入,神色紧张,禀告:“殿下,陛下急召,请您与小殿下即刻入宫面圣。”
闻言,赢玉乾略感诧异,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他望向通报的仆从,问道:“传达旨意的太监可已离去?”
仆从答道:“已经走了。”
“唉……”
赢玉乾轻叹:“不知此番召见,又是何事。”
王氏安慰:“如今朝局已稳,夫君尽管去便是,无需挂虑。”
赢玉乾道:“夫人言之有理,若非你提醒,我差点乱了阵脚。”
随即,他安排仆从唤来赢熙,父子俩匆忙赶往禁城。而王氏则独自离开奖王府,直奔江家。
马车隆隆驶动,驶向禁城的方向。
赢玉乾与赢熙并坐,赢玉乾叮嘱:“熙儿,进宫见到皇祖,切勿信口开河,需郑重其事,不可有一丝疏漏,懂了吗?”
赢熙眼神灵动,微笑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赢玉乾便不再多言。
父子俩踏入禁城,片刻间抵达皇宫大殿,立时躬身行礼。
赢九霄审视着赢玉乾和赢熙,许久未见,他对赢玉乾颇有感触。至于赢熙,赢九霄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毕竟他政务繁重,无暇顾及孙子的近况。
赢九霄收起思绪,问道:“凉王,太子叛逆,你对此有何看法?”
赢玉乾身躯微颤。
此事该如何评价呢?
他本不涉足朝政,又如何评断?
赢玉乾并未立即作答,深思熟虑后答道:“回禀父皇,太子叛逆乃大逆不道,当依法处置,以示警戒。但他毕竟是我赢氏一脉,承载着我赢家血统,故恳请父皇念在血脉亲情,宽宏大量。”
赢九霄微微点头。
赢玉乾的回答虽中规中矩,不算出色,但也无甚不当。
赢九霄视线转移,落在赢熙身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赢熙昂首挺胸,直视黄帝,大声回答:“回禀皇祖,孙儿名为赢熙,今年刚刚十载。”
赢九霄问道:“读过哪些典籍?”
赢熙淡然道:“孙儿研习过的典籍,包含了兵法《卫军策》,儒家经典《儒理真谛》,还有道门至宝《天道玄篇》,以及法家要义《律法天纲》。这些寻常人所涉猎的,孙儿皆有涉猎。”
“哦,竟是真的吗?”
赢九霄微微诧异。
十载春秋,能通晓兵儒法道四家,确是不凡,连赢九霄也深感意外。
赢九霄问:“既然你研读众多典籍,那你说说看,治理国度,应如何施政?”
赢熙回应:“皇祖父,施政之策繁如星海,儒家巨擘各有见解,各持一词。然而孙儿以为,国之根本在于法治,以法度治国是至上之道。唯有如此,国家方可长治久安。若无法度制约,权贵将肆无忌惮,百姓受欺,国家必将动荡。”
赢玉乾闻言,心中忐忑,忙道:“父皇,赢熙年仅十岁,只怕一无所知。他的言语,父皇勿需当真。”
赢九霄闻声,目光一亮,招手示意:“赢熙,近前来,与皇祖父说说。”
“遵命!”
赢熙毫无畏惧地向前走去,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他得益于江羽的教诲,行事更为豁达,不再拘泥于礼数。因此,面对帝王,他也无半分紧张。
反倒是赢玉乾,紧张无比,因这种情景,他前所未见。
待赢熙走近,赢九霄看着那淡定的少年,心中赞赏,笑道:“普天之下,皆畏朕威,为何你却无惧?”
赢熙天真烂漫,自信满满:“皇祖父,孙儿行事光明磊落,心无杂念,何惧之有?况且您是孙儿的皇祖父,亲族之人,更无需惧怕。”
“好,好,哈哈哈……”
赢九霄闻言,大笑出声。
好一个心无杂念!
好一个亲族!
赢九霄心中畅快,看着赢熙,毫不掩饰欣赏之意,又问:“方才你论及治国之策,那若是领兵征战,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赢熙想了想,回答:“皇祖父,孙儿若统兵,首要便是严明军纪,令行禁止。再者,需与士卒共甘苦,同食同寝,与他们情同手足。”
“有理,有理。”
赢九霄更加赞赏。
虽话语简洁,却显露出他对事物的深刻理解和认知。
赢九霄兴致盎然,又问:“告诉朕,你平日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赢熙歪头想了想,答道:“孙儿平日里,黎明即起,接近辰时便开始习武修炼。”
赢九霄插话:“竟如此早起修炼?”
辰时,尚不足清晨七时。
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辰时起床确实早了些。
赢熙解释:“一直都是这个时辰,若去恩师家中,便一同练功;若不去,孙儿便独自晨练。”
赢九霄问道:“你的授业恩师是何人?”
赢熙答道:“江羽!”
赢九霄眉峰轻挑,瞬间明悟,此事原是他的牵线,竟一时忘却。赢九霄更是点头赞许:“除了修习武道,他还做些什么?”
赢熙答道:“白日研读典籍,之后便在城内游历。师父教导,不可闭门修炼,不通世务,更不可漠视民生疾苦。因此,孩儿除了清晨修炼武道,便是研读典籍和四处游历。”
赢九霄微笑应道:“言之有理,好一个不通世务,好一个漠视民生疾苦。”
他转向赢玉乾,说道:“凉王,你教导的孩子甚好。”
赢玉乾躬身答道:“父皇,孩儿其实并未传授多少,这些都是江先生的教诲。”
赢九霄道:“朕也曾遣人辅佐,太子、雍王及凉王府各有安排。然而,唯有赢熙留了下来,这应归功于你的教导。”
赢玉乾谦逊道:“孩儿受不起。”
赢九霄言道:“将近午时,便在此用膳吧。”
“孩儿遵命。”
赢玉乾再次回应,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意外。因为他多年未曾有幸在宫中用膳,此等殊荣以往仅属于雍王。
赢九霄吩咐传膳,宫中的侍从送来了佳肴,赢九霄边用餐边细细打量赢熙。越看越觉喜爱,赢熙举止规矩却又不失活泼灵动。
饭毕,赢九霄说道:“赢熙之事,让他常来宫中,朕很是期待。”
“孩儿遵命。”
赢玉乾再行应答。
赢九霄摆手示意,赢玉乾、赢熙向赢九霄行礼后,随即离开。
赢九霄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显决绝。
太子之位,该有个定论了。
赢玉乾携着赢熙出宫,心中激动难抑,喜悦满溢。
赢熙望向赢玉乾,一脸纯真,突然问道:“父王,您似乎有些激动,发生了什么事?”
“哦,是吗?”
赢玉乾闻言一愣。
他轻轻揉了揉脸庞,神色迅速平静下来,说道:“熙儿,还有别的吗?”
赢熙答道:“没了。”
赢玉乾轻揉赢熙的头,带着他上了马车,直奔江家。以前江羽在宫中,他虽心系,却无法亲近。现在江羽已归家,尤其是王氏已去,他自当前往慰问。
赢玉乾带着赢熙抵达江家,赢熙迫不及待地离开。因为江家还有高小鱼的女儿,赢熙与她也能一同玩耍,尽管年龄稍有差距,但终究都是孩子。
江羽和赢玉乾在书斋中落座。
赢玉乾说道:“贤婿,适才父皇召见,主要谈及赢熙,询问了他的学业及日常生活。父皇甚是欣慰,最后还让赢熙常入宫。其他事宜,并无过多提及。”
江羽笑道:“恭喜岳父大人。”
赢玉乾道:“有何可喜?”
江羽解释道:“料想不久之后,岳父即将成为大秦皇储,赢熙则会成为大秦皇太孙。”
赢玉乾心中已有揣测,闻言回应:“此事尚无定论,亦未可知。毕竟,雍王才是深受陛下眷顾之人。”
江羽接着道:“雍王虽显跋扈,手段狠辣。在宫中之时,我曾亲眼目睹他进宫晋见陛下,竟敢当众要求册立为储君,陛下问及若登基,将如何对待兄弟,他答曰,一旦即位,便除去子嗣,传位于弟,也就是传位于岳父。此言已露败象,故而岳父之位,应是稳如磐石。”
赢玉乾心中震惊不已。
未曾料到,事情竟有此一折。
他看向江羽,眼神坚定,郑重说道:“若真至那一刻,还望先生鼎力相助。”
此刻,赢玉乾对江羽的称呼已变。
从贤婿变为先生。
对赢玉乾而言,未曾预料之事如今降临,他满怀期待。
江羽不仅是他的女婿,更是他的谋士。
江羽笑道:“皆是一家人,岳父言重了。”
赢玉乾笑容浮现,因江羽的到来,女儿归家,一家团圆。如今他即将成为大秦皇储,未来有望登上大秦皇位。
他对未来充满期盼。
人生际遇,犹如天时地利人和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