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出去,隔了一段时间宋斐才收到了回信。
宋斐的师尊云虚道长来信中说:他去找了一位老朋友问了,此毒无解。
父母最大的愿望希望孩子平安,无病无灾。
此毒无解这四个字打碎了宋斐最平凡朴实的愿望。
宋斐把信凑到烛火中准备烧了,才发现信封中还有一张信纸,忙打开。
信接着下文写道:但是老朋友开了一副药方说熬了汤药每日喝一小杯。顺利熬过三岁这毒便再也无法影响皇子了。
宋斐哭笑不得 ,他师父写信都大喘气的。
熬过三岁,三年而已,他一定让锦儿熬过三岁。
年一过,天渐渐暖和,桃花开了。杨婵抱着隆锦在花园看花。
宋斐不忍打扰母子两人的时光,站在远处看了一会才走过去。
“师父来信了。”宋斐摘了一朵桃花,在小隆锦眼前晃了晃,小隆锦高兴地伸手抓住了花。
“师父说什么?”杨婵问。
“师父找朋友开了解毒的方子,喝三年就没事了。”宋斐怕杨婵担心将信中那句顺利熬过三岁隐去了。
“要喝三年,药这么苦锦儿还那么小。”
宋斐将杨婵和小隆锦抱进怀中,“三年是长了点,可过了这三年,我们锦儿就会变成强壮的男孩子。”
杨婵依偎在宋斐怀中点点头,一双蝴蝶相互追逐着飞过花丛,飞向远处。
从那之后,宋斐开始亲自照料小隆锦。
一年后,封地传来了捷报,攻下了无惘城。
谁知王虎野心膨胀,不甘只当将领,效仿聂子峰在无惘城自立为王。
两年后,康宁救下母亲,攻下无惘城活捉王虎,带着罪臣王虎入京。
杨婵恢复了康宁的郡主封号,封康宁为邺都第一位女将军,并亲自出城迎接。
军队缓缓前行,在看到城门前的迎接队伍是陛下时,纷纷拉住了缰绳翻身下马。
康宁下马几步上前,抱拳行礼,“臣妹参见陛下。”
“两年没见,让堂姐好好看看。”杨婵转了一圈,将康宁打量了一遍。
两年没见,康宁穿着铠甲,长发还是如那天离开的时候一样,用一枚男子发冠高高束起。
走的时候还是白白嫩嫩的美人儿,如今却晒黑了,皮肤也粗糙了许多。
以往眼神里的天真也退去了,变得更加坚毅,想来康宁这两年受了不少苦。
不过皮肤粗糙也不要紧,在邺都养个一年半载应该就恢复过来了。
也不妨碍她找小王子。
“堂妹真是,越来越飒爽了。”杨婵夸赞道。
“陛下,”康宁没敢看杨婵,“只道臣已将叛臣陈虎押解进京。”
杨婵朝部队看去,陈虎带着枷锁坐在囚车中。
见杨婵看他,陈虎连忙求饶:“陛下饶命。”
“把他押进天牢,今个儿先不管他,宫里专程为堂妹设了洗尘宴。咱们先去痛饮三百杯。”杨婵揽住了康宁的肩,“将进酒,杯莫停。”
康宁侧头扫了一眼杨婵落在她身上那只白嫩的手,迅速收了视线。
宴席上莺歌燕舞,热闹非凡,参加宴会的官员纷纷上前来敬酒,其中不乏在太后和安宁王倒下时踩她一脚的人。
落入云泥时谁都能踩一脚,得势时鸡犬升天。
康宁轻笑了一声,还是接过官员递来的酒一一仰头饮尽。
杨婵看着宴会上从容自若的康宁,心里欣慰。
安宁王死后,杨氏直系就剩下她和康宁了,若是康宁有能力,她愿意尽力去扶持她。
见杨婵笑盈盈的看她,康宁越过众人,走到杨婵身边。
“臣妹敬陛下一杯。”康宁双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婵没有拿起酒杯饮酒,她的视线落在康宁手上。她手上有几道裂口,还有几道疤。
杨婵拉住康宁的手,拉到近前,仔细瞧。
康宁有些紧张,握紧了拳头。
杨婵将康宁的手掰开,“让朕看看。”
康宁的手指粗粝,握着有些磨手。手指根处是厚厚的茧子,掌心还有一处狰狞的疤痕。
“这是?”在外两年,不识人间疾苦的小郡主变成这副模样, 杨婵有些心疼。
“这茧子是练剑时磨的,不妨事。手上的伤疤是几个月攻城时,空手接了一个小卒的剑留下的。”
“当时很疼吧!”空手接白刃,杨婵想想就觉得疼,她拉着康宁的手凑到唇边吹了吹。
吹完杨婵才发觉,康宁的伤早就好了,这么吹根本没用。
隆锦伤到了会拉着她,让她吹吹,说娘亲吹一吹就不疼了。
“瞧瞧,做了母亲后,堂姐都傻了。”
杨婵吩咐一边负责倒酒的侍女道:“去康安殿找绿瘦,让她拿几盒祛疤的药来。”
“陛下是邺都最聪明的女子。”康宁重新握住拳头收回手,刚刚杨婵吹过的地方有些痒。
这一高兴酒就多了,杨婵已经不胜酒力便趁着大家都给康宁敬酒,自己出来吹风了。
这宴会康宁是主角,参加宴会的人都来给她敬酒。
喝几圈,康宁也喝的有些晕。
她借口要更衣出了宴席,却在不远处亭中看到了杨婵。
杨婵倚亭边,正望着不远处水中的鸭子。
“陛下,怎么在儿,小心着凉。”
如今已经立了春,但天气反复,昨还温暖如春,今就要进冬了。
“朕吹吹风。”杨婵靠在亭柱上,眯了眼,显然是醉的不轻。
“陛下喝醉了?”她还没开口,有人比她先道。
康宁回头,只见身后站了一位兰芝玉树的男子正是宋斐,宋斐身后还牵着一位看着只有一两岁扎着两个啾啾的小男童。
这男童应该就是小皇子杨隆锦。
隆锦看见了自己不熟悉的人,忙躲到了宋斐身后。
“嗯,喝醉了。”杨婵从亭中起身,承认道。
“陛下昨晚有点咳,陛下可是答应臣,今日不多喝。”
“是吗,朕答应了,朕怎么不记得了。”杨婵狡辩。
隆锦从宋斐身后出来,作势戳了戳自己圆圆的脸蛋,“娘亲,不乖、羞羞。”
隆锦见杨婵叫自己的母亲为娘亲,不肯叫母皇只叫她娘亲。
隆锦还小,叫什么也就随他心意了。
“娘亲怎么不乖了?”杨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