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尘下意识将枪口对准小伙,想起对方手无寸铁后又收了起来,“还有事吗?钱的话我可是全转给你了。”
“不、不是,我想问下,您是不是指挥过消灭绅士帮的行动?”
“我只是恰好参与过,而且现在时间紧迫,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加个通讯码,我有机会了把您要的东西发给您。”
莫尘随手发给小伙,也不在乎他会不会把号码外泄给别人。
罗格姆之流早知道了,他不怕开盒。
莫尘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许可下来后协管局的人就开始慢慢向食品铺发起进攻。
而小伙贴着墙偷瞄他们的动作,确认他们正在尝试扫清那些磁性炸弹后,憋出一口丹田气。
那位大人物当然不认识他,也不会知道他有个失而复得的妹妹,不过没关系,他知道。
“小心!有炸弹!”
他的嚎叫惊了协管局的警探一跳,尽管手很稳,还是险些引爆了那一圈磁雷。
那警探擦擦头上的汗,白了年轻的店员一眼,“知道了,别一惊一乍的。”
人家毕竟是好意。
食品铺的后门通往一片主要留给物流和供货的空地,此刻只有几台断电的搬运机伫立其间。
就在莫尘经过的时候,其中一台忽然启动,传达来自远方的主人呼唤:
“莫尘,占用你一分钟时间。”
是林参叁的声音,没经过一点处理,俨然是想说说心里话的样子。
“你说。”莫尘带着黎心去到最远处的一扇门后,破坏电子锁用门扇掩住身子后搭腔道。
“究竟是谁指使你和我作对的?你应该也有远见卓识,知道那些人是空降来的豺狼,只有我才是真正的林城人。”
林参叁有延寿技术保养,脑袋在黄金时期保持了四十多年的思考,奈何人的思想终究超不出认知。
他能为莫尘作对的理由想出无数个主使者,但唯独想不到一切是发自真心的行动。
“既然市长自称林城人,一定记得有位舞女的名字了。”莫尘不悲不怒,只是简单地叙述。
“她和你的宏图没有一点关系,但你为了激化我和雷神重工的关系,先是恐吓,后是谋害。”
“你做的很完美,她没有愿意为她报仇雪恨的家人朋友,也找不到证据证明你是主犯,只有在没有法律的场合,我才能这样控诉你。”
“没错,也只有这里我会略微肯定你的偏执,所以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林参叁也没有感触,好像听的是别人的事情。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做错,自然不会有一点情绪波动,更不会有羞愧或者负罪感。
莫尘有一瞬间十分气馁,不想和这个养尊处优的上层人废话下去了。
“你不在乎她,你也不觉得她是林城人,你可能随便一挥手,就有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人因你而死去。”
“那我就让你记住,就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的人,驱使着我和你作对,打乱你的计划,削弱你的力量,直到把你踢下高高的座位,在最深的地狱里和他们相遇。”
“砰”地一声枪响,那台代为受过的搬运机破了个洞,林参叁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莫尘转身快步离开,他们在这里耽误不止一分钟了。
“疑问,莫尘说的时候为什么表情里带着内疚?”黎心不解地问。
“……我以前也是啊,那些消失掉的人,我只有他们的死亡识别码。”
比起黎心那质朴的善恶观,驱动莫尘的动力要复杂的多:对养育之恩的回馈、对不公待遇的抗争、还有对以前的罪过的偿还。
黎心忽然明白了莫尘为什么总在为别人打算、却很少考虑自己——他默认自己在赎罪,不应获取回报。
这是一种新的情感,某种具有完全利他的有危险性的感触,黎心不太明白该如何定义。
不过眼下还不是消化新知识的时候,正事要紧。
将门关紧并重新唤醒电子锁、布置好炸弹后,莫尘和黎心开始搜索并改造这里。
这是家服装店,负责经营的店员似乎提前逃离了,前门的玻璃有一角开裂,可能是激光炮发动时震碎的。
莫尘思量片刻,将那些挂着衣物的假人模特纷纷挪到过道当中,错综复杂的假人互相照应,显得其中有真人潜藏。
而后他切开通风口的栅格,和黎心攀上去后将栅格原样焊死。
最后将枪口纷纷卡在栅格的小方格内。
但是布置完后,却始终迟迟没有动静,无论后门的电子锁还是前门都没有开关的声音,只有通风管里莫尘的呼吸声在回荡。
或许对方想把所有人手全面铺开再逐步推进,这完全符合罗格姆的风格。
于是莫尘拿出刚刚顺走的面包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缓解摧毁机甲带来的疲惫。
如他计划的那样,这会是一场膀胱局,而且拖的越久对他越有利。
黎心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下一场作战的时刻到达,这一刻似乎和过去有些相像。
不过这一次,她有足够的准备和力量。
与此同时,运筹帷幄的罗格姆得到了他需要的所有承诺,扶住太阳穴准备指挥这场最后的战斗。
终于,终于有机会彻底抹除他人生中的污点了。
他闭眼遐想了一瞬,下一刻脑袋已经被烙铁般滚烫的枪口指上,显然这把枪来到这里费了不少子弹。
“果然你们还是设法来了。”罗格姆眼皮一阵抖动,他当然能想到狐狸会来,但他想不到的是,对方真的能突破自己雇佣的保镖。
什么机密安保?简直是废物一堆!
“咱没心思废话咧,我开枪?你住手?”
狐狸的肩甲已经变形外翻成了一片废铁,身上也带着几个凝固的血洞,额角一块乌青是和钢铁保镖格斗的时候敲的,剥落的仿生皮下金属的手臂满是划痕和凹陷。
但她端枪仍然很稳。
罗格姆抑制住内心的恐慌,努力思考两全其美的办法。
“上次你们这样冲进我家……”他试着故技重施拿出军方的协定压人,但马上被一枪托干倒在地。
“老莫会忌惮,我不会,”狐狸收起枪扑上去连补数拳,“上次没打着你,我可害手痒咧!”